【缚仙锁】解下,谢萱儿的脸色开始好转。
“你……是什么意思?”
谢萱儿问出了她最想知道的那个问题,她千百年来朝思暮想的那个问题。
“陪在我身边吧……”
谢拂衣缓缓起身,身上仿若有洁白圣光在发散,如白玉一般的右手拉起了谢萱儿,将其拉起至自己怀里。
“陪我度过这【情劫】,萱儿。”
谢萱儿整个人都有些愣住,这是谢拂衣唯一一次叫她的名字,她的身体僵硬,却是已经被谢拂衣揽入怀中。
青白色仙袍飞舞。
诛仙台上,谢拂衣的法力召唤出一阵阵微风、圣光,时间都仿佛定格在这一瞬间。
在场周围两百余名修士,无一不被绝美的一副画面所彻底吸引……
也许,古老神话中那些爱情传说,说着便正是如此吧。
修士人群中,一修长人影走动。
人影手指微动,一道赤黑色法力击中那负责引动【天雷法阵】的修士尸体。
突然,尸体动了……
……
“你不怕,那所谓【情劫】吗?”
谢萱儿的话语带着哽咽之声。
等待今天的话语,她已经等了谢拂衣几千年了……
“有你陪我,便不怕。”
谢拂衣微微轻抚谢萱儿的长发,清冷的面容似乎第一次浮现出了一丝笑意。
谢萱儿闻言环抱住谢拂衣。
仿佛天地之间,在这一刻都只剩下了他们二人……
只是,突然……
天空上的乌云迅速聚集,将原本谢拂衣造成的云层空洞瞬间遮住。
瞬息之间,天地变色、狂风四起。
“天雷法阵?”
周围的修士立马发现了这一怪异恐怖现象的起因。
他们看向那法阵阵眼,只发现那负责引动法阵的修士,其尸体竟是已然启动了这足以彻底湮灭上仙魂体的远古大阵。
“师尊大人和南华上仙还在诛仙台里!”
有修士不知所措地惊呼起来!
诛仙台内,位于生死六门处的擎天巨柱瞬间变化,一道道封印屏障将谢拂衣二人隔绝在法阵中央……
“师兄!”
见天外乌云中紫色雷电涌动,谢萱儿不由开始出声提醒谢拂衣。
谢萱儿知道这【天雷法阵】的厉害,不殒灭一具上仙之体,是不可能停下的!
她倒不在意自己,只是担心身边的谢拂衣……
“师兄,用我的仙体,护你周全!”
也许是关心则乱,谢萱儿说出了她这辈子说过的最傻的一句话语。
“师妹。”
面对试图挡在自己面前的谢萱儿,谢拂衣只是以手微微遮住她的眼睛,不要让天雷的闪烁晃到她的双眼。
“……师妹,你的掌门师兄,难道连一道天雷都挡不住吗?”
谢拂衣的话语冷静到极致……
而直到这时,谢萱儿才猛然想起,他这师兄,是十一岁便能单独降妖;如今独战妖皇、魔尊不落下风的仙界至高者!
有他在,自己从未有过畏惧之感。
即便面对天雷,也是如此……
“轰隆!”
一声巨响,数道紫黑色的雷电,如碗口一般粗大,径直向那诛仙台中爆发激射而去……
时间都仿佛在此刻停滞。
谢拂衣将谢萱儿护在身后,手中三尺【凝光剑】突现,一道金色剑芒,直直迎接着那数道天雷划去……
金色与紫黑色的光芒交错侵蚀。
天地都在这一刻为之变色。
强大碰击产生的劲风让诛仙台四周的修士无不掀翻倒地……
而只有谢萱儿,躲靠在谢拂衣的背后,没有感受到一丝威胁。
天上的光芒彻底消亡。
第二道金色的剑锋猛然划出,直冲云霄……
一剑……破天!
乌云消散,【天雷法阵】,被谢拂衣以武力强行破除了……
所有的修士都目瞪口呆——
以后,他们终于也可以给别人吹嘘,自己曾见识了霁华仙尊冰山一角的真正实力。
诛仙台的擎天巨柱突然被剑气斩断。
封印屏障破开……
一袭华丽青白仙袍的霁华仙尊谢拂衣,抱着破碎白衣的谢萱儿,缓缓走出了诛仙台。
所有修士齐齐倒伏跪地,高呼【霁华仙尊】。
……
瑶仙宗。
黄昏。
天外渐渐暗沉了下来,正是一个适合密谋的好时机。
昏暗的光线,破旧却洁净的木制长桌。
很难相信,华丽宏伟的瑶仙宗内里,除了地牢,竟然还有这种压抑阴沉的地方。
“听线人来报,师尊所受的内伤已经痊愈。还在诛仙台强行破除了【天雷法阵】。甚至是……有人说,师尊已经突破【九阶仙尊】大圆满,达到了传说中的境界!”
“你的消息可靠吗?”
“我的消息当然可靠!只不过,当时所有人都被天雷威慑屏退,线人不好靠得太近……”
“那就是不可靠。”
“胡说!你拿出证据来呀!”
“师兄弟们莫要争吵。”
长桌的一侧,光线突亮。
身宽体胖的四弟子朱珙祁,此时像一堆肥肉一样挤坐在一个小木椅上,同时如豆子一般的眼睛警戒地看着四周,继续道——
“……如果师尊真的内伤痊愈了,我们的计划,是不是需要延期?”
“原定计划不能更改。”
长桌上位的光线变强,首席弟子叶寒辰的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长桌,直接否定了朱珙祁的提议。
朱珙祁似乎对这个跟谢拂衣一样让人生厌的“冰块”多有不满,但是又不敢直接反驳,转而问向其它隐于黑暗中的人影。
“那么,剩下的三位师兄弟,你们怎么看?”
沉寂了片刻。
气氛由压抑逐渐变得诡异……
突然,一道似乎极其和善的男声轻笑,打断了这诡异的氛围。
“二师兄?”
朱珙祁对这种笑声最熟悉不过……三界之中,那个最腹黑残忍的家伙。
一个身形修长、穿着锦衣的青年,从木桌旁的阴影处缓缓现身。
他有一副极其和善俊美的面容,一双微微眯住的眼睛,配上浅浅的笑意,整体是一种说不出的温柔迷人。
青年坐靠的身体微微前倾,右手微微捏住自己的下巴,左手放于木桌之上,出声回应道——
“四师弟,师兄我倒是觉得,师尊,现在才是真正的身受内伤了!而且是严重到难以发挥其全部实力的内伤……”
“温明庭。”
叶寒辰的冰冷之声不夹杂任何情感,只是继续道:“……你,何以见得?”
“因为我当时,就伪装在诛仙台的人群之中,亲眼看见了师尊大人那两剑的绝世风姿。也亲眼看见……师尊抱着南华上仙‘走路’离去。”
“走路?”
四弟子朱珙祁似乎抓住了温明庭话语中的要点。
叶寒辰难得接过话语道——
“但是,这并不能直接判定师尊重伤未愈吧。”
“对啊。”
朱珙祁附和道——
“听人说,师尊当时的气息悠长而平和,不像是受伤啊。”
温明庭没有直接回答叶寒辰与朱珙祁的话语。
他只是微微靠回座椅,微闭的双目缓缓睁开,那是一种恐怖的、毫无眼瞳的泛白。
“大师兄,要知道,我们的师尊大人,可是一个比你还要高傲数倍的……人渣啊!”
“所以,他在伪装?”
阴影中的其余二人一起发问道。
众人相视一眼,互不言语。
片刻之后,密室之内,数人的低沉笑声不约而同地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