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景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但他什么都没说。
干了一天的活,他早就累了。
这是他这些日子以来第一次没有被半夜饿醒的一觉,一觉睡醒,天色微亮,精神前所未有的饱满。
贺景踏着清晨的微光径直往东走去,那里有他的希望,他不必再为不在乎他死活的人操心。
早晨王长平一开院门就看到门口坐了个人,不由一愣:“你咋来这么早?”
贺景没回答,只是看眼他手里的绳子,试探的伸手:“我、我来拿?”
王长平无奈一笑,把手里的绳子给他,又回去重新拿了一根,就带着他往村头的大场院里走。
到了场院里,他指着四五个草垛,说:“这些草垛都是我家的,其他的都是别人的,不要动。”
贺景答应一声,认真的记下这几个草垛的位置,就和王长平一起放下绳子捆草往家背。
等两人背着草回去时,家里的饭已经做好了,一个贺景不认识的小姑娘正在和家里的老太太摆着饭碗,而昨天那个被他撞到的女孩,则在一边给两个小孩子洗手洗脸。
“你也去洗洗手,等会吃饭了。”
王长平见他傻站在那不动,直接吩咐道。
贺景答应一声,就走到阿笑身边,等她给两个小孩子洗完,也学着她的样子,仔仔细细洗起了手。
洗完手他也不知道干什么,更不敢往屋里走,毕竟是别人的家,别人没说让他进的地方,他不好进。
他来到院子西边的几棵大树下,瞅着菜地里一架爬满了陌生藤蔓的菜架,觉得特别稀奇。
“这是棱瓜,可以做菜吃,据说是船商从别的地方带来的,我觉得这瓜的味道挺好的,可也有人不喜欢。”
端着洗脸盆到菜地边倒水的阿笑,见他一直盯着棱瓜架瞧,就跟他解释起来。
昨天方吴氏已经把他身上有伤的事情跟她说了,她还挺同情这个孩子的。
贺景听到声音猛地回头,看着她有些不知所措。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阿笑见他很是拘束,也没有再说什么,拿着脸盆就回去了。
贺景不敢多看她,就觉得她的声音特别好听,轻轻柔柔听得他耳朵都有些痒。
今天的饭是杂面馍馍和炒扁豆,饭菜就放在院子中的桌上,一家人全部坐下满满当当的。
贺景拿着属于自己的杂面馍馍,感受着盈满嘴中的滋味,格外满足。
除了昨天这个叫阿笑的女孩子给他的馍馍,他从没吃过这么软,这么好吃的东西。
阿笑很快吃完把自己的碗收拾到厨房,就到屋子里背上自己放书本的小包往学堂走去,手腕上还系了一块洗到发白的棉布擦汗用。
贺景看着她手腕上干净的棉布,下意识的缩缩自己露了脚趾的鞋子。
她真干净啊!而自己这么脏。
等所有人吃饱,贺景也赶紧把嘴里的馍馍咽下,抢着把碗筷收拾到厨房刷洗,然后王长平挑上水桶赶紧跟了过去。
方吴氏看着他迅速的动作,就忍不住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