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知道沈家大公子曾经眼瞎喜欢过一个笑话，为了那个笑话，当年可没少做离经叛道的事情……”

余尽一打开包厢门就听到这句话，瘦削的身影微不可查顿了一下。

今天的单子是突然降临他头上的，没有任何前兆，至今他还有些无措。

屋内不可名状的衣物散落一地，玩得正嗨的一众人这时候慢慢静下来，坐在老男人腿上的美少年狠狠瞪他一眼，而后黏腻腻地开始穿起衣服。

余尽压下作呕的冲动，尽可能笑着走过去。

“周老板，这是您要的金湾湖景独栋的设计资料，之前在电话里可能没说清楚……”青年翻开文件，将资料推过去：“加上底下车库，我打算设计四层，根据您的要求，外观偏欧化……”

他说完一早准备的文案，掌心已经出了一层细汗，毕业后他已经很少有这种情绪了，最近几个月不知撞了哪路大神，诸事不顺，无论是从业绩还是薪水，眼下这个单子对他很重要。可惜直到他说完对面的男人也没出声，倒是旁边的几个漂亮少年一直打量着他。

余尽等了片刻，再次开口：“周老板。”

周永成压根没有谈判的心思，闻言‘啊’一声，忽然熟练地拽过人，熟稔道：“小尽啊，我听说你老家也是首都的，咱们还是老乡呢，就冲这关系，我也得照顾照顾你啊。”

中间矮几窄小，老男人很轻松就能扼制住青年的手腕，余尽往回抽手没抽动。

想起商业圈的有关周永成的传言，顿时心生不妙。

“周老板———”

“咔嚓！！！”

桌上的水杯被撞落到地上，余尽双手被男人按住，他能感觉到一双粗糙的大手正顺着脖颈往衣领处摸索。

五年前的一些记忆瞬间涌上脑海，他当即干呕出声。

周永成的动作顿了一下，而后直接起身按住青年。。

随着他靠近，浓重的酒水味无可抑制地刺激到青年鼻腔，余尽挣扎间文件散落一地。

“放手！”他一脚踹向老男人膝弯，却被对方轻巧避开。

周永成浑浊的眼睛里欲.望横生，“年轻人，你外在条件这么好，要学会投资，”他下巴点了点地上的文件：“它给你带来的利益可不止眼下这沓纸。”

“周老板！”余尽眼睛发红，“我今天是来谈判的，如果你再敢前进一步，信不信我立刻报警？”

下午收到吴中烊安排的时候就已经察觉不对劲了，这么大一个单子，怎么可能掉到他这个入公司一年不到的职工身上？如果说这里面没有猫腻谁都不会信，碍于经济问题他还是过来了。

然而当事情真的发展到眼下场景时，才发现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

湖景别墅的单子无论于他还是得雅现阶段都很重要，他很清楚得罪对方的后果。

包厢内的两名少年不知何时退了出去，此时此刻房间中只有他们两人。

周永成仿佛听到什么弥天大笑话，肥腻的手臂猛然一拽，余尽身体不稳地朝后摔去。

“想爬上我床的人不知道多少，只要你今日让我高兴，湖景别墅的单子我回头就跟得雅签合同。”他说着将大手探入青年腰间。

余尽惊恐地瞪大眼睛，慌乱间一口咬在男人手臂上。

周永成吃痛，气得高高扬起巴掌。

“轰隆——！！！”

门口有什么东西突然砸到地上，又咕噜噜撞上门板。

一名侍应生似是受到惊吓挤了进来。

立时，走廊上刺目的灯光映入屋内，一连串的脚步声紧随而至，盖住了这方空气中的焦灼。

周永成不甘心放开了他。

余尽松口气，与侍应生打个照面，说了句“身体不适改天聊”就朝外走。

沙发里的男人戏谑地笑，等人走远，又猛地踹了一脚矮几，惊得门口的工作人员直回头。

踩着混乱的步伐走进厕所，余尽趴在大理石台上，低低地喘气，抬起头，镜中青年眉眼淡漠，唇红齿白，额前碎发遮住了半截眉梢，他抬手拨弄一下，将整张脸完完整整露出来。

就像初冬第一朵梅花开，惊艳了整个季节。

余尽眼底腾起令人作呕的厌恶，忽的掬起一捧水泼在脸上，滴答滴答的水声冲入耳膜，撞击着他一直绷紧的神经，身体蓦地被人撞了一下，水滴滑入眼眶，他皱眉擦干脸，回头却只来得及看见隔间内一道戴帽檐的身影。

可能是自己紧张过了头，只是个陌生人而已。

余尽收拾好情绪走出去，到门口时又忍不住回头瞥向刚才那个隔间。

罩灯高悬，灯火通明，万籁俱寂，除了管道内的水流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