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
裴然的发烧在陆以逞的悉心照顾下好得差不多,这期间他也矜矜业业,做好情人。
相处下来,裴然发现陆以逞虽然会做饭,且做得格外熟练好吃,但来来去去就那几道菜。倒是裴然自己,这段日子除了跟陆以逞去乘正科技,就是琢磨吃的、喝的。
“你喜欢吃什么菜,我今晚做。”裴然第一次问这话时,陆以逞满脸冷漠:“这需要问到我面前吗?”言外之意,他应该从其他渠道了解好了,直接呈上他喜欢的菜。
裴然抿了抿唇,点头说:“我知道了。”
他低头找了手机去问丁助理,一抬头,看见陆以逞脑袋上的爱意值变成了26%。
裴然做饭的时候围着陆以逞买的那条围裙,陆以逞在他身后抱住他,下巴搁在他肩膀上。裴然轻声说:“这样我做不好饭的。”
陆以逞说:“不重要。”
抽油烟机轰轰作响,厨房很热,裴然头发被汗湿,汗珠从鬓角滑下来,陆以逞凑过去亲一亲他的鬓发。
“以逞,很热。”
“那就不要做饭了,外面凉快。”他隔着薄薄的T恤指尖划过裴然的脊骨,认真得近乎在研究什么重大发现。
爱意值27%。
“我发烧好了。”白天在公司当助理,晚上在家也要伺候陆以逞这个大爷。那天裴然确信自己一点都不发烧了,头脑清醒活蹦乱跳,回家后他给陆以逞解领带,轻轻拽了拽他。他们贴得很近,两人能够感受到彼此的呼吸,裴然轻轻呢喃出这句颇有暗示意味的话,陆以逞喉结滚动,手臂搂上裴然纤瘦的腰。他一掌掐着裴然的细腰,低声说:“还是太瘦了……”
“要我长点肉吗?”两人的唇蹭在一起,含着对方的气息说话,空调开得屋子里很冷,陆以逞一把抱起裴然,扔到床上。陆以逞注视着自己怀中年轻英俊的男人,一只手摩挲过他显得有些尖锐的下颌线,说:“长。多吃点好的。”
爱意值28%。
陆以逞也有酒局,分为两种,一种是商务性质,另一种是玩乐性质的。前者通常在大饭店、会所;后者则通常在酒吧夜场。前者,陆以逞一般会带上裴然,后者,他只会叫裴然去接他。就像少年时一样。
在前一种酒局上,裴然跟着陆以逞认识了不少清町市的公司老总、投资人和经理人,还有许多娱乐圈的小明星,也常常出现在陆以逞的商务酒局中,还有一些不大不小的宴会。陆以逞给裴然买了很多西装,他那间小屋子的小衣柜塞不下,那些昂贵的西装和衬衣就被堆在椅子上。有时他们都喝了酒,情动得厉害,总会把椅子撞翻,裴然甚至不会洗那些衣服,一洗就容易坏,陆以逞就说:“扔了吧,买新的。”
陆以逞喜欢带裴然去做定制。西装做了一套又一套,各式各样。他有时会跟在老师傅身边,一寸一寸地量裴然的腰围、臂长、腿长……他打扮裴然时会露出小女孩打扮芭比娃娃的愉悦神情,他喜欢裴然一遍遍换衣服给他看。
爱意值29%。
乘正科技的员工这半个月下来和裴然熟了,管他叫裴哥。员工们都是年轻人,有的是大学毕业没两年,有的甚至还没毕业,整个公司都是朝气蓬勃。一开始几个年轻人是叫“裴然哥”的,被陆以逞听到发了次火,大家才纷纷改口。
不过都是年轻人,虽然陆以逞生气生得莫名其妙,但大家很快还是恢复了平日的嬉嬉笑笑。
这天开发组的男生又过来请示陆以逞:“陆哥,三型按照你上次说的改了,等下调试,你来看吗?”
陆以逞沉吟片刻:“两个小时够吗?”
“够了够了。”
“行,我十五分钟后下去。”
“得嘞。”男生发着语音叫着集合下楼了。
这边谈妥,陆以逞拿起电话拨了内线,铃声一响助理办公室的裴然就接起电话,而后就听陆以逞问他:“待会陪我下楼。”
裴然没有问要做什么,应道:“好。”
乘正科技主要做两方面的内容,一是互联网,二是机器人。这段时间一直在谈的三型,就是乘正科技旗下的机器人型号。裴然慕名已久,这还是第一次有机会见到。
英德国际大厦每层都有不同的公司,乘正科技租了两层,32和33,33层是办公室,32层则是他们的实验基地。
裴然跟着陆以逞下楼,直接进了标着“三型测试室”的房间,里面有工作台和一丛一丛的电线,正中间是空旷的地面,一位极其仿真的机器人站立在那里。它是欧美女人的长相,整个人有些呆板,身上接了许多线。
屋里已经有了不少人,在年轻小哥的宣布下,测试开始。
裴然没有看到想象中灵活的、科幻电影中很接近人的那种机器人,三型在房间中走了两步,转身又走了两步,然后忽然,朝陆以逞和裴然的方向走过来。她脸上是一种固定的微笑,裴然心里麻麻的,产生了一种近似恐怖谷效应的感觉。三型穿着亚麻布质感的长裙,旋转时会散开来,它伸出手,邀请裴然跳舞。
裴然没有回应,他几乎是飞快地逃开了。
过了大概一个小时,陆以逞才从测试室出来。裴然问:“调试结束了?”
“嗯,结束了,”陆以逞瞥了他一眼,“你的表现让他们很受打击。”
裴然嗫嚅道:“对不起。”
他说:“我点了咖啡给大家。”
这时来电铃声响起来,是咖啡到了,裴然下楼去拿。
上来之后,陆以逞已经不在32楼了。测试组的小冯说:“陆总说在办公室等你。”
裴然上楼直接进了总裁办公室,陆以逞反锁上办公室的门,将裴然压在办公桌上。裴然有些慌乱,他说:“以逞,你不至于荒唐成这样吧?”
“什么叫荒唐,裴然哥?”
“……”
“三型的调试不顺利,大家都不开心,你得补偿我,你得负责让我开心起来。”
“借口。”裴然低低地抽了口气,外面天光还没完全暗淡下去,黄昏在办公室镀上了一层薄薄的金色。
陆以逞短促笑道:“借口?我花了钱的裴然哥,想*就*了,还用想借口吗?”
裴然:“……”
“裴然哥,你猜我叫人打这面落地窗的时候在想什么?这里能俯瞰整个清町市中心,马路纵横交错,人来人往,最热闹的时候你看人就像看一群蚂蚁。现在就挺热闹的,我带你看一看。”
裴然呼出的气在玻璃上氤氲出一小块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