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优质的种子,最优质的种子!
垮上包袱,出门时,她吩咐王家的:“煮点姜茶,送到田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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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批药草,梁妆用来试试水。
她没人让帮助,自己小种了一分地,施点肥。
两日后,她便摸清了这些药草的生长周期,以及病虫防范,和最大的药用价值。
梁妆从将军府里选了几个心思仔细的丫鬟家丁,拿这一批药草作实验,为他们一一讲解。
接下来,便将质量低等的药草种子交给他们负责。
城防方面,也由陈副将去和城北的副将做沟通。药草的价值比粮草高,百姓以食为天,但前线,药比粮贵重。
他们可以吃差点,但绝不许没有药。
于是,以肉眼可见的,城北的防卫兵比城南多了数倍,那看守药材地的架势,仿佛将城北的城门挪到了药材边,比守城门还要威严。
偶尔走过一个人,便是几十双眼睛盯住,盯得路人头皮发麻,宛如自己是杀人放火的逃犯,走路的脚能提多快,便提多快。
不仅城卫兵守得严,百姓们也不知道在谁的带领之下,组了几批民间监察小队,每隔一个时辰,便去看看稻秧长得好不好、果苗需不需要水、菜地有没有被人破损,药草有没有被人偷窥。
比其它三个城门的城卫兵察得还严,特别是城北的药材地,哪怕那么多城卫兵守着了,他们跑得还更勤。
因为他们知道药草的价值太高了!边关穷,吃饼不怕,最怕的是那一年又一年冻死的人,病死的人,都是因为没有药,有药也买不起——药从别郡县送过来,太贵了!
他们看不起郎中!江湖骗子又多!
大河能救他们的肚子,救不了他们的病。
每天冬季,边关扔进天坑里的尸体数不胜数。有跑商的,异族的,他乡的,也有边关本土百姓。哪怕他们自幼生活在边关,和边关融为一体,也抵抗不了那一个接一个要人命的病!
梁四正在将军府里教人剥辣椒籽。
听见陈海跟她说这事,倒是乐见其成,只是提了一句:“让你叔多盯着点,别让他们起事。”
红彤彤的尖尖朝天椒剥了一大盆的籽,倒在地上暴晒。这几日太阳极好,晒个一两日就干了,等地里的辣椒收起来,又可以再种。
辣椒籽剥完了,陈海也说完了。换向古意带人来收了将军府的朝天椒去装车。
前几日打的稻粒已经晒干了。梁妆让张立秋做了十个简易木臼,能轻轻松松将稻粒的壳打得干干净净。
梁妆请运粮队和几个她观察了许多天还比较出色的士兵、边关城的四个城门副将吃了一顿新米饭,一个个吃得油嘴滑舌,马屁拍上天,也是贼好吃了——向古意现在摸着手里的朝天椒,都想得起昨晚的稻米饭,白白糯糯,挑两筷朝天椒酱,好吃到飞升!
想着想着,就流了口水。向古意咽了咽口水,快速装车。
稻米已经装好车,等明日再收一波菜,又可以给前线送粮了。
这次的粮比上几次的多了数十倍,地里的菜越长越好,收获得越来越多。不仅是四姑娘,他也想给前线全拉去,奈何城里能用的马车都被征用完了,用最大的努力将每一车塞得满满,也拉不完边关城的粮。
“四姑娘,前线的粮官让属下告诉您,他说姑娘您就是他的再生父母,曾经他干了对不起您的事,现在他悔过了,以后会像供奉佛神一样供奉您!”向古意从粮官嘴里听见这话时,心里笑疯了——曾经粮官多看不起他家四姑娘,那时就有多臊脸。
粮官说这话的时候,四五十岁的老身子卑微得快要贴到地上茂盛的蓿草上去。
那迎风飘扬的蓿草都像是在替四姑娘打他脸。
梁妆却罢了罢手:“能有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左不过是和以前的百姓一样厌恶我。佛神还是算了,折寿。让他拿着粮,好好将将士喂饱吧。否则以后,本姑娘让他把吃下去的粮全给吐出来!”
“对了,”说起这事,梁妆倒是想起别的事,“郡县的运粮队还没到?”
向古意也皱起了眉:“就那次暴雨,好像哪边的山塌了,运粮队拉着粮,过不来。”
梁妆略微思索了一下,道:“昭告周边几个郡县,就说本姑娘在塌方点后放了粮,凡是去开路的百姓,谁开得最快,谁得粮最多。稻米、蔬菜、瓜果都有,先开先得。每人得粮一斗起。”
一斗!十斤!如果快,一天一人就可以得十斤粮!
向古意惊呆了!
“再告诉郡县的官,本姑娘要运粮队,要马车,要马匹,越多越好。可以用边关的粮换,只要他们的官职对得起前线,对得起太周,对得起自己的私心,本姑娘愿意换!”
向古意又皱起了眉,谁不想要粮啊?但是边关换不起啊!
“去吧,本姑娘粮多,就怕本姑娘敢换,他们不敢要!”梁妆拍拍向古意的肩膀,一脸笃定,“上次给我拿地图的小兵是个机灵的,边关派不出人的话,可以放他去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