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六章(2 / 2)我靠种田一统天下首页

“我还没好好看过边关的星星,等我的空中阁楼修起来,再搭一整片的琉璃瓦。我要躺在床上,一边吃西瓜,一边看星星!你要还在边关,我就请你看!隔着琉璃瓦的星星一定很美,你说是不是!”

小兔子有片刻的恍惚,透过天际落下的夕阳光辉,想起了什么。

他喃喃:“是很美。”

冷冽的晚风顺了他的话,往他们来时的路上吹。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见。

等他被一句“四姑娘——”惊回神时,梁妆已经跳下马,去看他们插稻秧去了。

小兔子缓下马速,脚底垫了垫马镫,到底是没下去。他骑着马跟在梁妆身后,听见她在夸他们:“插得好,继续努力!”

“陈海,把插得最好、最努力的人记下来,等月底府里的番果熟了,一人分发二十颗以作奖赏。”

梁妆的话音刚落,稻田里的百姓们干得更起劲了——将军府的都是好东西啊!

“谢四姑娘!”有人大叫道。

梁妆摆手:“先别谢,还不定有你呢。”

那人尴尬地挠挠头,挠了一脑门的湿泥巴,一颗头糊得像颗石头。

周围人看得一阵爆笑。

梁妆去摸了摸第一块田的麦穗,前日还有些空的麦粒,现在已经结得很饱满。有些甚至撑破了壳,露出洁白的米粒。

“让他们抓紧时间,看看能不能在今晚插完稻秧。要是插不完,就将人分一分,明早必须割稻,不能再拖了。”梁妆把爆了壳的麦穗翻给陈海看,“再不割,就喂田吃了。”

陈海一声惊呼,眼珠瞪得大大的,一脸惊悚仿佛见了鬼——他是真的见了鬼一样!稻米竟然可以这么饱满!这么大!这么白!比将军府的米还要好!好几十几百倍!

“这太太太太……”陈海贫瘠的语言形容不出来他的震惊,最后只能呐喊:“姑娘威武!”

稻米是不可能喂田的,打死陈海都不能让稻米喂田。陈海挽起裤脚,直奔稻田,准备大展身手。

下田前,还是没忍住扭头看了眼跟姑娘一起来到贵公子,白衣胜雪、容貌清俊、气质高雅。陈海个大男人都觉得这公子容貌极佳,他面带微笑地望着姑娘,神情专注的仿佛山河世间都未在他眼里留下影,他的眼里只有姑娘。

陈海的目光过于直白,贵公子向他看过来,对他轻笑点头示意。

绝了。陈海在心底赞道,这贵公子真绝了!

下了田,陈海弯腰插秧时,没忍住又从腿缝里看。恰恰瞧见他家姑娘徒手撕下一串麦穗,递到贵公子面前,一脸骄傲地说:“没见过吧!”

水稻,见过,但没见过长势如此优良的。小白兔想如是说。

马侧的女孩儿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手里的麦穗又往他眼前递了递,加重语气说:“这是水稻!边关的水稻!”

她还小,个子还没长全。她站在马边,想把麦穗递到他眼前,得踮起脚尖,手臂直直地举得老高,一个劲往上凑,像小孩儿在人潮里想要得到大人多一点的关注和肯定。

小白兔微微弯下腰,凑到金灿灿的麦穗前,嗅着她手里带有阳光的麦香,笑道:“嗯,没见过如此好的水稻,多谢姑娘的恩惠。”

“那是,本姑娘亲手种的,没谁能比本姑娘种得好!”梁妆抬起她精致的下巴,吊下眼尾轻瞥小白兔一眼,将麦穗扔他怀里,骄傲道:“本姑娘今个高兴,送你了。”

小白兔双手接住,麦穗被梁妆一递一扔间,麦粒乱了位。他一颗一颗整理好,刚要谢她,余光便见一只素手指向他腰间,马边的女孩儿问他:“这是什么?还挺好看的。”

小白兔低头,那是他带了快十年的玉佩,橙红的穗子已经旧了,颜色哑淡,配着白衣也不扎眼。

“戴很多年了吧?都起毛边了,还不换。”梁妆食指勾了勾磨毛的穗子,探头去看玉佩。

手里的麦穗似乎不香了,小白兔期待地盯着梁妆。那颗黑黝黝的小脑袋下露出点点白皙的鼻尖。边关的风太干太烈了,刮得她的鼻尖裂了一片不太清晰的干皮,像她脸上软软的绒毛一样,很是可爱。

“嗯哼,‘圆’……?”可爱的小脑袋歪了歪,读出玉佩上面的字。

随着她读出来的字,小白兔的呼吸都快停了,紧张地听着她接下来的话。

然而,身前的姑娘抬起头来,不屑地“啧”了一声:“‘圆圆’,和本姑娘小名儿一样。”

小白兔刷地泄了气,挺拔的背梁也微微弯了些,心里一下子空凉凉的。

眼看着她松开玉佩,不想看了。他有些急地解下玉佩,递给梁妆看:“这是泰阳十年冬月,你——”

“四姑娘!我们回来了——!”向古意从远处飞驰而来,马儿“嘶”地刹在梁妆身边。他看看梁妆,又悄悄看看骏马上的公子,欢喜的眼神以肉眼可见地变八卦。

“回来了啊。”梁妆扫了眼向古意。向古意立刻稍微挪远去,眼睛不敢再看,耳朵还是偷偷竖起来。

“这玉佩看起来很有故事,我还挺喜欢听故事,等会儿你给我讲讲听,礼尚往来,我请你吃饭。”梁妆下意识摸了两下玉佩,还给小白兔,“你先等会儿,我问他点事。”

小白兔刚接住玉佩,马边的女孩儿已经走到别人马前。向古意下马来和她说话。

只不过是他系好玉佩的片刻功夫,带他领略了边关蓝图的女孩儿对他挥挥手,大声说:“我有事先走了,改天再约。”

一句回应的时间都不给他留,她跃上马,带着她的人进了城。

夕阳越坠越低,天边的红云烧成了灰色,夜幕落下来,高耸的城门顷刻间吞没她的身影。

他一手握着满是稻香的麦穗,一手压着起了毛边的玉佩,连同坐下的马儿,久久被遗留在稻田边。

晚风吹飞了橙红的旧穗子,玉佩在夜色里翻了个身,上面大大的雕着一个字: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