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刘璃六岁的时候,一直缠着父亲问自己的外公外婆在哪里,刘钦带着她去看了。
回来后,刘钦在洛子黎的院子里用晚膳,本来是挺和睦的,洛子黎不说话,小姑娘和父亲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
忽然,小姑娘对她说:“娘亲,爹爹今天去带我看外公外婆了。”
洛子黎一哽,连咀嚼的动作都停了。
然后小姑娘仰着脑袋,天真无邪的问她:“娘亲,外公外婆为什么没有右手啊。”
她语闭,洛子黎直接将碗里的米饭扣在她的脑袋上,“没心肝的东西,给我滚出去。”
刘璃愣愣的坐在原处,抖得像个筛子一样,米饭沾在头发上和脸上,她不敢哭,不敢出声音,呆呆的看着爹娘。
刘钦反手给了洛子黎一巴掌,“混蛋,打孩子算什么本事。”
洛子黎是没本事,她稍微忤逆他,他便会用自己的爹娘来要挟自己,所以她只敢拿刘璃撒气。
洛子黎捂着自己的脸,抬起手臂便还了刘钦一巴掌,“我就是混蛋,你有本事弄死我啊,你弄不死我我洛子黎就看不起你。”
当着孩子的面,两个人大打出手,最后刘钦直接摁着她,当着孩子的面就把人办了,刘璃看着爹娘疯狂的动作,顶着一头的肮脏,钻到了桌子底下。
刘钦最后,洛子黎衣不蔽体的趴在地上。
她默不作声的把刘璃从桌子底下拉出来,端来热水给她擦洗头发,把她头上脸上的米粒一粒一粒的挑干净。
娘亲让她睡觉,她便休息了。
然后屋子里便很吵很吵的,娘亲上吊了,爹爹把她从梁上给架下来,掐着娘亲的人中把娘亲给掐醒。
爹爹说:“以后想死,拿刀抹自己的脖子,利索点,上吊死的不彻底,你死了,我把刘璃吊死陪你。”
六岁的刘璃,怕的不成样子。
后来爹爹和娘亲一吵架,她便往桌子底下钻。
再后来,娘亲就不跟爹爹吵了,干脆一句话都不说,有时候爹爹生气,会用手掌掴娘亲的脸,娘亲固执,脸都肿了,还是一句话也不说。
她和二公主楚羲和吵架那年,八岁。
娘亲把她从太学领回来,爹爹让娘亲在地上跪着,且告诉她,以后再也不能去太学读书了。
娘亲第一次跟爹爹服软,她抓着爹爹的手,不让爹爹走,匍匐跪在爹爹跟前,磕了个头,“是我错了,你让她继续去吧。”
她八岁,第一次看到娘亲跟爹爹服软,是为了让她继续留在太学读书。
她说:“娘亲,对不起。”
洛子黎说:“你没有错,记着,只要没做错事,便不能让自己受委屈。”
爹爹会住在娘亲寝殿好多天,也会冷漠了许久都不来一次,总之娘亲也从来不主动提起爹爹。
后来,洛子黎又怀孕了,她自己试探的出来,却谁都没有告诉……
——
楚菱安听完爹爹讲的大概后,自己沉默了一阵。
她欣慰的看着自己的爹爹:“爹爹从来不跟母后吵架的,所以我和栩栩的童年没有因为爹爹和母后吵架而患得患失过。”
“爹爹可不敢跟你母后吵。”
蒋如霜虽然不会一哭二闹三上吊,但若是与他冷战起来也是吓人的,他为了孩子们不受影响,也一直处处让着蒋如霜。
“你老老实实在宫外住着,你母后说的什么话你也不必记挂在心上,小事上你母后说了算,但大事上还是爹爹做主,你不想干的事情,没人能逼你。”
他在意蒋如霜,爱着那个从前性格明艳张扬的女子,即使后来家道中落,但她的个性从未因此改变分毫。
不知为何这几年就变了。
唉。
“母后对我很好,爹爹放心就是,初初有自己的想法。”
“不要太软弱了,爹爹很喜欢你小时候那股顽皮劲,做最真实的自己,你是东隅的大公主,只要爹爹不发话,谁敢动你分毫。”
他指的便是蒋如霜,就算是不喜欢,也不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动什么手脚。
“小时候可以胡闹,大了就不行了,我若是每天跟栩栩打成一片,爹爹恐怕是要愁坏了,再说了,我都十七岁了,我怎么能跟栩栩计较,那若传出去,才是我这个长姐没有气量。”
“不是与她打成一片,而是你妹妹不听话你要去管教她,不是一味的放纵她,你看她现在让你和你母后惯的,没有一点分寸,幸而是宫里没有别的孩子,不然人多了看谁还惯着她,太学的祭酒跟朕反应,说太学里的孩子虽然明面上不敢招惹栩栩,但背地里都有自己的小团体,都不喜欢搭理栩栩,不是爹爹对她严格,而是她确实应该管教了。”
“我明白爹爹的用心,但是管教也要有方法,得刚柔并济,爹爹还是要去哄哄栩栩,别说栩栩了,就是我犯错误挨了爹爹的打,也要恼火爹爹好多天呢。”
楚栩栩的事情,一直让人头疼。
楚菱安进宫这一趟,本也就是跟爹爹报个平安,让爹爹知道她这几日在宫外过的很快乐,不用担心什么。
楚尧对于她这个状态也很是欣慰,父女二人在御花园谈了一阵子,楚菱安也不想留在宫里用膳了,趁着天没黑便出了宫,觉得家里的零食又快吃没了,又改道去西市挑点心。
平甫哥哥每天往她那送些好吃的,她都快要吃的腻味了,嘴也养的越来越刁馋。
不远处,洛雄牵着刘璃过来,手上也是同样拎着满满的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