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从外表上来看，塞恩没办法从对方身上看出特别显著的，非人的特征。

那个高瘦，皮肤黝黑的男子，只是轻轻抿嘴，微笑地看着俯视周围。

好安静......

原本因为火焰灼烧，又被冰和雷电轰击，不时有碎片自墙壁脱落，落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也有穿过破碎的窗户灌入室内发出的风声。

但现在，却一片安静。

声音......

死了。

塞恩脑海中蹦出了这个概念。

原本没有生命这个概念的声音，在那有着无上伟力，人类不可知的存在降临时，就死去了。

在那亘古存在的领域里，任何事物都会进入死亡。

声音在死去。

空气在死去。

色彩在死去。

整个空间里，一切的一切都正在死去。

塞恩麻木地认知着周围的变化，他的大脑在这冲击中，根本无法继续维持理智。

一串陌生的语句在他的脑海里浮现，那似乎是他曾经铭记过却又遗忘的句子。

“在奇妙的万古之中，即便是死亡亦会逝去。”

自己，正要目睹这样伟大存在的真容。

不是靠他人的转述，也并非是奇异的投影，而是在死亡的前一刹那，在空间崩溃的前一瞬间，用自己的肉眼，亲自去看见那降临的伟大者。

原本抱有的仇恨，诞生的绝望，生死间的迷茫，都如同退下的潮水，被抛在了心后。

喜怒哀乐，所有人类能够表达的情感在此刻都无法表现塞恩的想法。用最贴切的话来形容的话，他现在，甚至觉得有几分兴奋。

很难想象，在这种绝望的时刻，塞恩反而感觉到了兴奋，这甚至让他的嘴角不由得带上了微笑。

他或许已经疯了。

但他现在唯一想的，就是去目睹那黑法老的真实。

求知者，正在渴求真理。

塞恩的瞳孔重新聚焦，模糊的世界再次变得清晰。在那色彩已经消逝无法被感知的黑白世界里，塞恩的双眼，重新汇集在了黑法老上。

他所见的，并非是对方的外表。他的目光穿透了对方的表皮，他要去感受，那不可名状之物的内在，那只要目睹一瞬间，就会陷入永世疯狂的内在。

他伸出来手，仿佛是要去触碰那诡异存在一般。

或许是感受到了塞恩的渴望，塞恩的右眼，也就是那神奇的蓝宝石，释放出了前所未有的光芒。蓝宝石之瞳，可以窥得真理。

来吧......

来吧！

——

正在破碎的世界顿时重新组合，五颜六色的色彩重新分布在了塞恩的视网膜上，周围环境的噪杂在一瞬间回归。

塞恩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在他的感官里，一切世界都恢复了正常。

紧接着，一种愤怒的清晰涌上心头。

他被骗了。

通过那蓝宝石之瞳，塞恩成功透过了面前这个黑法老的内在。

哪有什么不可名状的远古存在！

塞恩在那一片黑暗中，看见了那让人厌恶的燕子，黑法老的外形，只是一个空壳，其内里，仍旧是那个狡猾的燕子。

那个力量已经崩塌到和自己一个水平，如今只能用弱小来形容的燕子。

就和之前召唤黑雾一样，这不过又是燕子狐假虎威的把戏罢了！

其实也可以理解，蚂蚁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地召唤出一个人类。两个小小蚂蚁的战斗，根本不值一提。

只是，那栩栩如生的外壳，的确欺骗到了塞恩。甚至，它也的的确确欺骗到了这个世界——刚才空间的缓缓崩塌，似乎并不是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