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好。”
陆天也没有固执,被突然发力的苏瑾儿拉到乌嘴金睛翅傍边,她一伸手,拴着乌嘴金睛翅脚的锁链就变成了手腕上一条金色的手环,然后两人便上鸟起飞,在其后数道生气又没有办法的目光中扬长而去。
地面上的古寻气得紧咬着牙龈。
原本还算俊朗的面貌在接引台的光下显得有些狰狞,眼睛死死盯着陆天和苏瑾儿离去的方向,久久离不开视线,大手一挥,其身后一命弟子走上近前,附耳聆听古寻指示。
“去调查调查这个外门弟子,看看他到底是有什么仰仗才敢这么和我说话,但记住别让无忧峰发现,多找他几次麻烦他总会出岔子的,再去查查他和丹楼的关系,刚才我看见了他的手里拿着药瓶,可能就是他解了崖忧的毒。
还有就是烟雨楼的那个家伙,他说这种毒是新研究出来的,目前只有解药能解,但现在却没用解药就解除了,他要为欺骗我付出代价,去趟烟雨楼把他抓回来,我要问清怎么回事!”
“是!”
冰冷的回话声响在昏暗的接引台上。
古寻眼中阴狠不散。
随后,他们几人也离开了无忧峰的接引台。
……
……
高空之上,琼天之下,座座山峰钻出云海,仙府林立其上,烁烁凡光。
一只飞鸟行于其中,男子在鸟尾单腿垂下,女孩盘坐在鸟背面向正前,正赶上前方一轮银月,苍穹辽阔,微风正爽,旖旎坠沉光,云影两相推。
“喂,你……刚才那个古寻叫你……”
“叫我野丫头是吧,没关系,随他叫。”苏瑾儿头也不回的回答。
但只有陆天知道这个称呼对苏瑾儿是什么意义,苏瑾儿和大多数上山修炼的弟子不同,她是被人遗弃在仙门的,也就是无父无母的那种。
小的时候她总因为这件事被欺负,逢年过节别的外门弟子都有家里捎来的慰问品,连陆天也有寺庙住持送来的信,就她什么都没有。
她曾经也自己伪装过家里送来了东西,但很快被识破,毕竟不会有人寄树枝编的娃娃到仙门来,又因为年龄小的总喜欢一帮聚在一起玩。
就总有调皮捣蛋的孩子说她是没父没母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叫她野丫头,她反驳解释,但还是被排挤在一群小孩之外。
后来她也不解释自己为什么会被仍在山上了,只要有人这么叫她她就打架打回去,也因此老是受伤,脸上青一块紫一块。
每次打不过就跑到陆天的院子里哭,但除了陆天的院子,陆天从来没有见过她在打架的时候哭过,按她说,打架掉眼泪会影响战斗力。
而每次打架也是就近的陆天负责给她上药,毕竟是仙门种菜的,疮药有的是。
至于上面的元摇门是不管这种事的,例行的长老三个月来一次,确认没死就发新的任务,也没什么资源。
这就是最真实的内门和外门差距,也是那么多人想要进内门的原因,外门确实不像是在仙门,更像是长工,只不过打工对象是仙家罢了。
而古寻这么叫她,明显是特意的。
“你不生气?”陆天又问道。
“我为什么要生气,像他这种人我见多了,他最大的作用就是试图激怒你,然后看你的笑话,这种人不值得我理,我要做的只有让自己变强,有一天会比他的地位还要高。
然后我不单不要骂他,我还要夸他,告诉他在他这个年纪他已经做得很好了,看他羞耻又无可奈何的样子,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解决这种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轻视他。”
苏瑾儿搬出自己的一套理论,说得陆天也听得一愣一愣的,然后若有所思的笑起来。
“行啊,大Z学家,你这招叫做杀人诛心,从哪里学会的,崖忧师姐那里。”
“才不是,我是自学成才。”苏瑾儿马上仰着下巴回头回答,回头却发现陆天消失了,慌张了一眨眼,再低头才看见陆天已经在鸟背上躺平了,转而满眼嫌弃。
“那你很棒棒啊。”陆天从下往上地看着头发乱飞的苏瑾儿。
“听不懂。”
“就是夸你的意思。”
“我不信,这一定又是某种嘲笑我的话,你就没真心夸过我。”苏瑾儿据理力争。
“哈哈,这回真没骗你。”陆天也是哭笑不得,果然狼来了的故事是真的,两人之间产生了信任危机。
清风抚过白鸟的羽毛,如同松软的浪花卷起。
鸟背上的争吵声音叽叽喳喳,像是夏夜不知道停歇蝉鸣。
肥硕的乌嘴金睛翅就像图画上的一个白点,固执地向前飞去。
悠悠天地间,只有两个人的笑声此起彼伏,直到写进了月亮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