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择时刚开始讲时,祈玉注意到外面有个脑袋在鬼鬼祟祟地朝里看。
等他出门查看时,人早跑没影了。
“是女高的学姐。”
低沉的声音忽然在他身边响起。
祈玉吓了一跳:“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秦昭无辜道:“我本来就站在门边,是学长没看到我。”
祈玉将信将疑地搓搓耳朵,重新回了琴房。
不知怎的,他心里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这种不祥的预感,在孟择时终于讲完,新生们跟着他手下的钢琴唱音阶、开完了嗓后,达到顶峰——门外的脑袋又出现了,还不止一个。
是一群。
扣,扣扣。
祈玉面无表情给女高的声部长及女高崽子们开了门:“你们来干嘛?”
何川笑嘻嘻地:“来蹭课啊。反正你也要教发声方式之类的,一起教啦。”
祈玉很是嫌弃:“你们的特长生呢?”
何川把手里的芝芝葡萄递到祈玉面前:“跟对象看电影去了,老早就买好票了的。”
“……”
祈玉看了她会儿,不情不愿地接过了。
见何川期待地看着他,祈玉就打开塑料口抿了一口,咸香的芝士奶盖合着葡萄水流入口腔,冰沙瞬间融化,有股淡淡的茶香。
“外卖刚到的,还冰着呢,爽吧。”何川说,“上次没请到你,这次补上。”
确实挺好喝。
但祈玉还是道:“唱歌前不能喝冷的和甜的,下不为例啊。”
何川嘟囔:“口嫌体正直。”
“你说什么?”
“……我什么也没说。”
把果茶放到一边,祈玉正色道:“好了,早开始早结束吧。”
何川:“嗯嗯。”
十多分钟后。
“嘴巴张大,喉咙打开,要用肚子发声,类似打哈欠——”
祈玉说着说着,无奈地停了下来。
在场的新生们个个脸上写着六个大字:男的女的折磨。
完全不像是听懂了哪怕一点儿的样子。
当然也有唯一一个例外——从孟择时开口起,就坐在角落里打瞌睡打到现在的某人。
秦昭靠着墙,脑袋垂着,也完全不像是醒着的样子。
不过没人会去管他就是了。
让新生们男女分批唱了唱,还是不得要领。
“算了,”祈玉收回目光,右手握成拳在嘴边晃了晃,“你们这样,放到嘴前。”
众人一头雾水,还是照做。
何川和孟择时则相继捂住了额头。
祈玉说:“嘴巴张大,跟拳头同宽,给我唱‘阿’音阶。”
新生们:“?!”好、好几把羞耻。
祈玉不耐烦地敲了下琴键:“做啊。没让你们把拳头塞进去已经算好的了。”
“……”
十秒后,挤得满满当当的琴房里出现了一幕奇异的景象。
一群大学生纷纷比着拳,张开血盆大口,以势要气吞拳手之态,脸红脖子粗地唱着高音。
秦昭睁眼时,看到的刚好就是这一幕。
“你、醒、啦,”孟择时放大的脸忽然出现在他眼前,“欢迎来到22世纪,同学,你已经睡了八十年啦!”
秦昭:“……”
何川扶额:“有一点我奇怪很久了,祈玉他怎么就能这么直男,对女生都不委婉一点的吗。”
孟择时:“但确实有效,喉咙打开了,音就上得去了,啥都出的来了,啊——”
何川笑出了声:“啊什么啊,你土拨鼠啊。”
孟择时猛地抬手,想拍秦昭肩膀:“秦同学,你也……”
然而这一拍却落了空,也不见秦昭怎么躲的,孟择时的手就偏了个方向砸上椅背,疼的他龇牙咧嘴半天。
秦昭却无视了旁边两人。
他看着坐在钢琴前的人,目光凝滞了会儿,忽然道:“我出去一趟。”
*
“辛苦啦。”结束后,何川说。
祈玉不是很想说话,看在芝芝葡萄的份上,随口应了一声。
不知怎的,他浑身皮肤都感觉有些发热,心里空空的,有种说不上来的……孤独、空洞。
刚才提着精神还没怎么觉得,现在一安静下来,这种感觉就尤为明显。
门就在这时敲响了,孟择时打开,看到秦昭站在外面。
何川“哟”了一声:“你回来的可真是时候,算的好准。”
秦昭一笑置之,把出去一趟手上多出来的白色塑料袋递给祈玉。
袋子不是透明的,打开才能知道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