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颇觉麻烦地低头,深深揉起眉心,散发垂落到额前也懒得去管。
外面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室内的灯光也不亮,巫云深看着室友披头散发的样子怪可怜的,想了想,道:“我给你问护士姐姐讨一根扎头发的东西吧,你等我会儿。”
祈玉求之不得:“好。”
巫云深刚走,祈玉的手机就响了。
来电显示:女高声部长何川。
他这才想起今天晚上四点开始是校合唱团的招新考核,报名参加合唱团的新生们会按批次前往大活。按理,作为男高首席他是要出席的。
不过其实也无所谓,多他一个可以,少他一个也没事。
祈玉接起电话:“喂?”
“——你的两杯水果茶都快放燃起来了,你人呢?!”
祈玉:“在校医院躺尸呢,茶你们一人一口分了吧。”
何川:“……什么?你也在校医院?!”
祈玉不解:“‘也’?”
“那个迎新打你擂台的新生也说他在校医院来不了啊。”
祈玉:“………………”
祈玉小心翼翼问:“他也病了?”
“我咋知道,”何川语气不太好,能听出明显的敌意,“是男低求着人家来的,总得摆摆谱,谁知道是真病还是随便找个不像样的借口。”
祈玉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何川就自顾自接下去:“反正那个新生都那个水平了,考不考核都没什么意义,人家闭着眼睛都吊打我们一群小朋友。”
这倒是实话,但祈玉实在不是很想接口,他的内心此刻十分挣扎。
刚好,何川那边新的一轮面试大概又要开始,她草草挂了电话,祈玉就对着手机发呆。
巫云深很快拿着根粉色皮筋转回来:“我问了一圈,除了护士标配的那个丸子头网兜,就只有这个了,你将就着用吧。”
祈玉看着这根粉不拉哒的东西无语凝噎。
“对了,是谁送我来的?”他问。
巫云深诡异地沉默了一下,才回答:“……秦昭。”
“谁?”
“秦、昭。”巫云深说,“对就是那个秦昭,下午的时候他忽然给阿良发了微信,我们才知道你低血糖晕了。”
……有了铺垫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祈玉问:“那我晕了多久?”
巫云深:“快三小时。也不能叫晕吧,医生说你是睡眠不足,在补觉。强烈建议你别再熬夜了,你这个身体不太配。”
祈玉又开始拧眉心。
——倒不是他身体体质差,是他的身体最近处于一个十分尴尬的时期。
外加之前为了晚会的顺利召开,确实是忙得偷不着闲,做梦都在算经费够不够,东西买齐了吗,节目单搞出来了吗。
为本就危如累卵的激素平衡添砖加瓦。
“啥,”巫云深凑过来,“卵?乱?阿玉你在说什么,我没听清。”
祈玉:“……不,没事,我在放屁。”
巫云深又探手摸了摸前者额头,确定没在发烧,才扶着他起来:“没事,回去吧。”
两人一起往外走,快到医院门口时,祈玉无论如何都不让巫云深扶着了。
“我自己可以,”祈玉说,“大不了走慢一点。”
巫云深叹气:“你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在这坐着,阿良马上回来了。”
十多分钟后,温思良果然骑着祈玉的小电驴停在两人面前。
巫云深接过装盒饭的保温袋看了眼,又封好,放回车前兜里:“你先带阿玉回去,我刚好去拿一下快递。”
温思良没回话,看向祈玉跟粽子似的脚,皱着眉问:“骨头没事吧?”
祈玉:“没事。”
就算有事,变成鱼尾再变回来也就没事了。
温思良这才点点头,不过一转身,自己倒从车上跨了下来。
迎着两人疑惑的目光中,温思良踩下脚刹,有些为难道:“我六点有课,要不你们自己回去?”
巫云深顿时无语又暴躁:“还有课?你怎么一天到晚都有课?!”
温思良比他更为暴躁:“草了,傻逼学院傻逼排课,全集中在周五我有什么办法?我这一去,还要九点半才能回呢!傻逼!”
“骂得好!”巫云深鼓掌道,“我不会骑电动车!”
温思良:“……”
祈玉:“…………”
最终祈玉带伤上阵,载着跟块饼一样贴着他瑟瑟发抖的巫云深上了大道,与含泪高唱“再见了麻麻今晚我就要远航”的温思良挥手告别。
夜晚风呼呼的,巫云深差点被祈玉的头发抽傻。
为表内心歉疚,他含糊大喊:“阿玉!明天我请客!我们出去吃一顿吧!”
祈玉:“吃——啥——”
“巫山烤鱼!”巫云深美滋滋地盘算,“顺便叫上秦昭,他还救了你一命呢!没有什么是一顿饭解决不了的!没有!如果有,那就两顿!”
祈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