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香不解:“三哥哥?”
皇甫晟眼睛里含/着浅浅的笑意,仿佛以前所有的冰雪都在这一刻融化:“小链子,你说的礼物。”
香香把用参差不齐的珍珠串成的链子轻轻地放到那只大手里:“是礼物呢,不是酬劳,香香明白了!”
皇甫晟突然有种当了夫子的自豪感,很淡,但让他心里很愉悦,整个人都特别轻松。
“疼吗?”香香看着他缠着布条的手掌,伸出一个手指,轻轻碰了碰他的掌心,声音小小地问。
“现在不疼。”皇甫晟说。手心里有一种被小草刮过的感觉,软软的,轻轻的,稍纵即逝。
香香松口气,她就觉得三哥哥特别厉害。
想起她可以要求给银子,心里美滋滋的,像是灌了蜜糖。
她突然胆子更大了一些,突发奇想:“三哥哥,如果有人欺负我,我也可以说吗?”
皇甫晟皱眉,他冷冷地问:“谁,欺负你?”。
香香被这个冰冷刺骨的声音吓了一跳,她觉得三哥哥瞬间就像换了一个人,不凶,也没有骂她,但就是有些害怕。
皇甫晟脸色越来越沉,连连/发问。
“是你院子的下人,还是别的院子?王嬷嬷不管?阿亮没有阻止?怎么欺负你的?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告诉过母妃或是二哥?”
皇甫晟脑子里,首先闪现的是香玉欺负小姑娘的画面。
孤立无援,任人欺负!
所以,问到最后,脸色已经有些阴沉。
皇甫晟根本没有想过,在荣王府、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小姑娘还会被人欺负。
到底是他的疏忽,还是有人隐藏得太深?
也许,除了家生子,就是宫里出来的人,也要好好再多排查几次。
这样的事情,绝对不能再发生!
香香觉得三哥哥身边好像要下大雪了,头顶有一片乌压压的黑云压过来,周围里一下子就冷飕飕的,她吓得舌头都要打结了。
“没、没没、没有!”香香连连摆手,“府里没有人欺负我。”
皇甫晟脸色稍霁,看着她没说话。
香香小心翼翼开口:“那、那个,以前在侯府,马岩杰和八妹妹一起用石头丢我,脑袋上被砸了一个包,还流血了,很疼!”
皇甫晟把视线转到她额头上,果然,有一道浅浅的印子。
他的目光突然锐利,像是一道冰冷的利剑,闪着凌冽的寒光。
但也只有一瞬而已,皇甫晟看见了小姑娘眼中的恐惧。
他缓缓地、缓缓地,垂下眼帘,遮住了眼中肆意翻滚的怒意。
香香明显感觉三哥哥不高兴了,他的眉眼他的神情,都冷得像是要结霜了。
香香觉得自己告状不太好,连忙结结巴巴地解释:“那个、那个,现在已经不疼了,祖母说以后要自己及时躲开,母亲、母亲说把头发放下来就看不见了……”
她还想说,自己也不太在意,只是她害怕再次被人丢石头,石头砸到脑袋上的时候,很疼,脑袋还晕乎乎的,很不好受,但嘴边的话,被三哥哥奇怪的眼神给止住了。
三哥哥眼神不凶,但香香觉得,就是很厉害很厉害的那种。
就是——
香香想。
就是祖母看一眼二叔,二叔就吓得直接坐地上的眼神。
皇甫晟抬眼看她,脑中闪过小姑娘娘/亲的过往。
李慧安,年少时母妃让他们叫她慧姨,是母妃闺中最好的手帕交。
甚至可以说,是过命之交。
母妃年少时,带着一把匕首就敢离家出走,是慧姨多次出钱出力给她帮了大忙。
而慧姨本人,却遇人不淑。
永嘉侯府看重了李氏长房的财帛,以侯夫人的身份聘之。
嫁到侯府七年未有所出,太夫人汪氏若不是看在她会挣钱,能给永嘉侯到处撒银子善后的份上,早就休妻另娶了。
皇甫晟说:“你祖母和母亲怎么说,那是她们的事,香香不必理会。你在自己府中,被外人欺辱且无长辈庇佑,你就要自己保护自己。如果下次再碰到,身边无人可帮时,你不用害怕,拔/出三哥哥给你的小宝剑,直接与他对敌。”
香香惊呆,捂住嘴巴不敢出声。
皇甫晟视清楚地看见她不停颤抖的睫毛,知道她此时的惊惧,却没有停止。
此刻,他要告诉这个小姑娘,不但要勇敢,而且,她已经有人庇佑。
再也不会受一丝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