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声声慢(6)(2 / 2)给将军试婚之后首页

“你这人思想这么龌龊啊。”婉祺要不是还顾及他是王爷,都恨不得拿起瓷勺子在他锃亮的脑门敲两下。

“行行行,不跟你闹,我知道那徐人境从前是伺候你的人,但他一阉人,又是被撵出宫的,你老找他干什么?”

“我想给他开个酒楼。”这两人一个胃口小,一个口味挑剔,这会儿都已撂了筷,“这还得劳王爷帮我选一处位置合适的铺子。”

昼祥嘶一声,闹不明白婉祺这是闹哪一出。

“你给他开酒楼?你不会真跟他有什么吧?”

“你就不能想点正经东西!”婉祺实在忍不住,在桌下头踢了昼祥一下,“是我想做点什么,可你也知道,八旗之人,无旨不得经商。我从前亏欠小镜子,他如今过得潦倒,我应当帮一把的。小镜子人又老实仗义,我信得住他,便想我出钱,但以他的名义。”

“那怎么就非要是酒楼呢?”

“小镜子自个儿就一手的好厨艺,再者民以食为天,吃可以头等大事,京中四处都是公侯世家,贪图享乐的不在少数,就说如今几处名气大的酒楼和戏园子,哪一家不是日日红火?”

“行,我帮你留意。”

“那你呢,找我什么事儿?”婉祺和昼祥更像密友,她就知道昼祥不会无缘无故找他。

昼祥筷子一撂,跟泄了气似的,颓在椅子上。

“我要成婚了,太皇太后给我选了福晋,你都不知道居然是——。”

“是润舟的五妹妹,润莺。”婉祺抢在昼祥话前头,“你可不许欺负她啊。你要是真觉着这辈子非锦龄不可,那你就进宫向太皇太后讨恩典,顺便把你和润莺的婚事退了,别白白耽误了人家的好姑娘。”

“退婚倒是能退。可退了有什么用,太皇太后和我额涅,都不会答应锦龄进府给我做嫡福晋的。推了这个也还有下一个。”

昼祥心里烦躁,生在帝王家,哪怕不是皇子,自己的婚事也得听内廷安排。

婉祺想开口安慰,但也清楚这其中症结,她自个儿都是如此,还谈何安慰别人。

“瞧我这脑子,把正事给忘了。”昼祥从袖子里摸出几张叠好的纸,递给婉祺,“皇上托我捎给你的,神神秘秘的,说千万不能给别人知道了。”

“是什么?”

“不知道,我寻思可能是写给你的相思信?都没敢打开看。”

婉祺打开来看,哪里是什么相思信,竟是几张药方子。她不懂药,但看着那上头频繁出现的桑寄生、人参、鹿茸、山萸肉……婉祺的耳根刷地红了。

这哪是给她的,分明是给润舟的。

只不过,皇上难道是也知道了?

*

润舟被遣去致祭帝陵,不在京里,出了公差,润莺被指了婚,也已启程去了盛京,剩下婉祺自个儿在将军第。

这几日婉祺得空便爱翻些书,研究研究菜色。

天儿热,午后人又困倦,婉祺不大有精神,忽听邓玉鸣来报,说永晋到将军第拜访。

婉祺听说哥哥来很高兴,一下来了精神,还让喜春赶紧再让人将屋子打扫打扫,好让永晋知道她如今过得很好。

婉祺到东院外头,亲自迎永晋。

等永晋进了屋,婉祺亲自给他斟茶,但永晋却神情严肃,接过茶只端着,也不喝。

“哥哥是不是有心事,要和婉祺说?”

“哪里是我有心事,这不是——”永晋长叹口气。他年纪也没多大,二十出头而已,但因早年父母离世,他是家中长子要撑起忠勤公第,一向稳重老成,这会儿也不免有些急了。

永晋手握着拳,锤向桌面,震得茶盏里的水都溅出来不少,落在他手上、袖上。

婉祺急忙去拿帕子,帮永晋擦拭。

这一下,永晋没忍住,眼睛都红了。

“他当真……有那毛病?”

婉祺手上一顿,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抬眸看着永晋。到底是一母同胞,婉祺从永晋的眼神里便知道了个大概,但她仍旧试图辩驳:“哥哥说什么?什么毛不毛病的?”

“你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我都听不止一个人这么说了!还说太皇太后早已不打算嫁公主给润舟,前些日子八旗复选,太皇太后也已将新的额驸人选的八字送往钦天监合算了!”

先前永晋知道宫里为敦宜公主另外择了额驸,就上了老大的火,给公主试婚,虽比起进宫当娘娘还是差了许多,但毕竟公主身份尊贵,天底下没几个能比得上,有公主在上头做侧室还说得过去,如今公主不嫁,婉祺这身份地位是瞬间矮了一大截。

婉祺手上一僵,擦好永晋的袖子,坐直身子,思量着。她一时都不知该怎么开口,要论实话,她哪儿知道润舟到底有没有隐疾。但外头那些风言风语,和她在宫里和太皇太后说的话,脱不了关系。

她这才知道,撒谎可不是件容易事,看似是一个谎,往后却要许多慌来圆。

“在我面前,你也不用不好意思说。”永晋叹着气,百感交集,“唉,你怎么就这么命苦啊。被太皇太后摆了一道不说,还摊上这么个——”瞧婉祺这欲言又止的样子,永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但你别为这事上火,有病咱就治,京里的大夫治不好,就再往外头寻,总能有法子。”

婉祺也跟着红了眼。不是为了润舟的隐疾,而是这些日子她心里本来也憋屈。十五六的姑娘,这嫁人算得上好大一件事,也就是婉祺还大气些,这事生生就忍下了,换做旁的心眼小的,被太皇太后这么糟践只怕早想不开抹了脖子。

“公主不嫁了岂不更好,往后都没当家主母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