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离亭燕(10)(2 / 2)给将军试婚之后首页

“这个是烘糕,我自己做的,夫人尝尝。”

“你不用叫我夫人的,你年长我几岁,就叫我婉祺好了。”方才香娥进进出出,婉祺便一直打量着她。

香娥朱唇琼鼻,体态匀称,发间挽着髻,只插几支玛瑙簪子,却显得她更加清丽。方才她怀中的女孩儿喊她娘,又喊腾怀兴做爹,想来她应当是滕怀兴的夫人了。

“好,那我便叫你婉祺。”香娥声音也好听,柔柔如花间月色,又如石上清泉,“你在这先坐,我呀,还有个小的在那边屋里,我得去瞧瞧,要不一会儿就该哭闹了。”

婉祺听懂了,这是滕怀兴和她还有个小女儿或是小儿子。

润舟和滕怀兴聊过两句,见婉祺正在吃烘糕,他也伸手去拿了一片。

“怎么样,还觉得我是——”

婉祺大惊失色,滕怀兴还在呢,她赶忙将手指贴在润舟唇上,将他要出口的话拦下来。

怎么好在这说起这话。她不要面子的吗?

润舟见她这模样,只是笑。

“有什么好笑的。”婉祺嗔他,“听你提起好几次滕公子,你又不想娶琇宁,我、我就那么胡乱一猜。”

“行,就当这事儿过去了,我不问了总成吧。”

婉祺低头吃着烘糕,不置可否,润舟也就不去顾她,又和滕怀兴重新聊了起来。

婉祺尝也尝过了,润舟两个聊的她又插不进去话,自个儿垂头打量着鞋尖,右边缀着的浅绿丝线编成的穗子,有几根丝线胡乱勾在一处。

喜燕被她打发到外头喝茶去了,这会儿在别人家,她跟前儿也没个服侍的人,瞧着那穗子实在觉得碍眼,只好自个儿伸出手去拨弄。

姑娘家的矜持婉祺还是有的,她不好动作太大,膝盖偏向一侧,勉强算是摸到了那穗子,才拨弄了两下,就觉得腰酸。等她缓了缓再想伸手下去,却被润舟一把握住了指尖。

她方才自己坐那儿鼓捣,以为润舟和滕怀兴都没注意她,殊不知润舟一直用余光关注着她,见她扭着腰,费劲巴力想去捋那穗子,眉头都快皱起来。

真笨。

“我帮你,你好好坐着,仔细闪了腰。”

婉祺的指尖到感觉到温热,这好像还是两人第一次肢体接触。婉祺诧异,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这么殷勤。

惹得她都忽然有些害羞了。但碍于滕怀兴还在这,婉祺也不好表现地太生分,只好娇柔道:“那穗子下头,有几根有些乱了呢,想捋捋顺的。”

润舟照做,蹲下身去,将两只鞋前的穗子都给她捋好,细心而温柔。

“这样可以了?”

“嗯,谢谢。”婉祺打量一眼穗子,又抬起头来看着润舟。

四目相对,润舟坦荡荡,婉祺却有些不自在。

*

婉祺看润舟和滕怀兴喝酒,觉得怪有意思。他两个也不豪饮,捧杯喝上一口,便是谈天说地。滕怀兴年长于润舟,听口音就知不是京城本地人,但润舟应当是真与他交好,连朝堂上的事也不吝啬于同他分享。

酒过三巡,外头太阳将落未落,晚霞缀满半边天。香娥也同婉祺聊上几句,只是她还有女儿要照看,有时不大顾得上。等怀里的女儿吃饱喝足,香娥将她交给婢女,转头对腾怀兴道:“子臻应该快到了,我到门口去迎迎他。”

腾怀兴点头,香娥又来问婉祺:“婉祺跟我一块儿去吧,他们两个大男人聊得都是些我们插不上话的,也不知成天有什么好聊的。我带你顺便到四处逛逛。”

婉祺早就吃好了,方才一直留心着润舟和滕怀兴说今年武选的事,她是想再听听的,但香娥盛情相邀,她也不好推辞,便跟着去了。

香娥挽着婉祺,特意绕了些远,带她到“湖光一色”转了转。

“等过几天这儿的荷花开了,要更好看些。到时我剥了莲子,让人给你送到家里去。”

婉祺望着满池子的花苞,心情好,也与香娥多聊了几句。

“你和滕公子是哪里人?”

“我俩都是安徽人,前年才来京城的。”

“哦——是来做生意?”既然腾怀兴不做官,却又有庄子,还特意来京,那想来只有经商了。而且朝廷有规定,八旗子弟无旨不得经商,故而来京做生意的江南人不在少数。

说话的工夫,两人已经慢慢悠悠走到了门口,前头巷子口有个二十来岁、穿寻常布衣的男子怀里抱着个孩童,正朝这里来。

“是也不是,他家在这是有些生意,但不光只为这个。”香娥下了台阶,指了指那孩童,“更多是为了带他上京求学。”

婉祺这才知道,原来香娥说要来接的子臻,就是这个小孩儿,滕怀兴的长子,滕子臻。

她方才还以为是腾怀兴哪位老友。

滕子臻见香娥过来,扭过头,‘哼’一声歪在男子脖颈,不去理香娥,也不给她抱。

香娥扯出个勉强的笑,摸了摸他肩膀,温柔道:“你爹在里头等着你呢。”

*

婉祺和香娥走后,滕怀兴忽然发难一般,指着婉祺渐渐远去的背影,问道:“这么好的姑娘,你就忍心耽误人家一辈子?”

润舟皱起眉,不解地回:“谈何耽误,他来我第里是太皇太后的意思,我不过是顺水推舟。即便是我将她拒之门外,她也未必就能觅得好姻缘。”

润舟斟了酒,一饮而尽,回味半晌又道:“她是可惜了些。先是被宫里摆了一道,竟又遇见我这个混账,只顾自己,利用了她。”

“那你打算如何?”

润舟攥紧手中酒杯,纷乱情绪翻来覆去,抬眼,正色道:“她在我身边儿一日,我便给她最好的,荣华富贵,我都给得起。总归我和她又没什么,将来等我成了事,扳倒了珣齐那一伙贼人,她若有心上人,愿意再嫁,我便放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