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澄沫和齐耀是一对。
两个人从大学一路走到今天在一起三个年头了。
一段感情始于那年深秋,银杏叶铺满地面的树林里。
结束时,却在这炎炎烈日。
商澄沫和朋友逛街刚走进一家奢侈品店就看见齐耀在给一个女人戴项链。
那女人娃娃脸穿着卡通衣头上顶了两个冲天揪。
她低头瞧自己。
高奢的小黑裙脚下踩着15厘米细跟鞋弯曲的波浪卷垂在胸前。
商澄沫竟不知原来齐耀喜欢的是日系甜美类型。
去他妈的甜美。
商澄沫先是一巴掌甩在了齐耀脸上。
而后扯着女人的冲天揪向下压同样响亮的巴掌下一秒甩在她的脸上。
原来不爱了才发现这个男人有多懦弱。
被打的女人先是蹲在地上哭而后站起来扯着他的手臂。
他竟只是紧紧皱着眉撇清关系似的抽出手臂。
连正眼看商澄沫一眼都不敢。
她当初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个懦夫。
商澄沫突然觉得恶心但她还是有个问题想问。
“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
“三三个月前。”
“为什么?”
“她是她勾引我,说只要偷偷摸摸你就发现不”
啪!
又是一声清脆的响。
商澄沫用另一只手从包里拿出湿巾,使劲地抿了抿刚刚碰过他脸的右手。
而后她将湿巾砸在齐耀脸上踩着高跟鞋离开商店。
富家千金们都是表面姐妹茶余饭后商澄沫便成了名媛圈里的笑料。
堂堂商家四小姐被绿了,够大家聊上个几天几夜的。
商澄沫自然比谁都清楚这里面的潜规则,她把自己关在家里半个月没出门。
期间齐耀来求过、哭过、认错过。
还把之前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都叙述了一遍。
商澄沫便告诉家里的阿姨,把他碰过的地方,踩过的路,统统换新的!
什么都能换,却唯独除了被他碰过的自己。
商澄沫真想把自己格式化了。
远在欧洲的大哥给她打来电话听出她兴致不高,便问:“是不是出现感情问题了。”
等她恹恹说完后,大哥只沉默了几秒,而后告诉她:“我知道了。”
又过了一个星期,没人再敢提起商澄沫是个笑料。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她的前男友被卸了一条腿。
敢劈腿,就得被卸。
她又做回了那个众星捧月的商家四小姐。
大哥之前打来电话士要是提醒她,再过两个月就是奶奶八十八岁寿辰。
奶奶本来不喜欢收藏画作,但爷爷生前喜欢,爷爷去世以后奶奶大概是为了不让时间带走她思念的人,便延续了这一爱好。
商澄沫听朋友说,苏城市中心要举办一场拍卖会。
其中有一副名叫飘渺的山水画。
她在网上搜了图片,应该是奶奶会喜欢的类型。
商澄沫托人和拍卖会组织人打招呼,却被告知这一次怡海的付总也会前来,并且势在必得。
早就听说过萧逸海,之前她跟着商世霆参加宴会时见过这个男人。
男人爱笑,谈吐大方,可一旦多说几句话就能发现,他全身上下带着疏离感,微笑仅仅只是礼貌而已。
反倒是那个付总,上次宴会所有男士都西装革履,唯有他,一身休闲装手里握着一杯香槟,翘着二郎腿,吊儿郎当坐在沙发。
“不过就是个小跟班的,这幅画我要定了。”商澄沫说。
距离拍卖会还有三个月的时间,商澄沫居然接到了付舟的电话。
语气依旧自来熟,像是和她认识多年的老朋友。
商澄沫晃了晃新做的指甲,悠悠道:“付总,任凭你说出花来,那副飘渺我都不会放手。”
“商小姐年纪太小了,可曾听说过尊老爱幼这句话呀?”
电话那头传来轻微打火机的声音,商澄沫似乎能透过电话看见那张玩世不恭的脸。
他咬着烟头跟她说:“让着点我这个年近三十的老年人,你把叔叔气出心脏病来,以后就得上你家养病,吃你的喝你的,多不值呀!”
“你叫付舟是吧?既然你不肯让步,那我们就拍卖会上砸钱呗,就算我的钱不够,还有我爸爸我哥哥帮我。”
“哎你这倒霉孩子”
花言巧语,惹人讨厌。
不听他把话说完,商澄沫就挂断电话。
扁扁嘴踏进商场。
指尖拂过一排连衣裙,工作人员跟在身后热情给她介绍:“商小姐,这都是春季新款,知道您喜欢暗色,我都给您留着呢。”
“嗯。”她点头:“包起来吧。”
坐在休息区等待的时候,微信里突然多了个好友申请。
妹妹加我,有个宝贝给你看。
商澄沫冷笑一声,截了个图发给闺蜜。
怡海集团不过如此。
闺蜜:这个人是怡海的高层吗?像个社会不良分子一样,说话都透着猥琐,离他远点。
商澄沫:拍卖会完事儿他就会自动消失了。
要是不消失的话,她就告诉她哥,看那个付舟还敢不敢来骚扰她。
保镖帮忙把购物袋拿上车,司机问她:“四小姐,明晚老宅有家庭聚餐,您要不要直接回老宅?”
商澄沫微怔,抿了抿唇:“那个女人在吗?”
司机想了想,才知她说的是谁,点头:“郁太也在。”
“不回!”
商澄沫呆呆坐在自己家里,看着罗列了一整个沙发的新衣服。
半晌,她垂下眼,无限孤寂自瞳孔中涌出。
奶奶爱热闹,商世霆就规定每个月都要抽出一天时间来,所有人回到商家吃一顿饭,算是博老人一笑。
商澄沫又是最晚来的那个,她进来时,饭桌上的菜都已经摆好了。
“奶奶,你有没有想我呀!”商澄沫先扑过去抱住她的脖颈,在脸上亲了一下,又亲了一下,才说:“大哥在欧洲赶不回来,要我替他亲你一下!”
老人家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夹起一个鸡翅喂到商澄沫嘴里:“想我的沫沫了,怎么才来,快挨着奶奶坐下。”
郁倩坐在长桌的另一边,笑道:“妈对沫沫就是好,沫沫没来之前妈都不笑呢。”
商澄沫本来在拉着奶奶说悄悄话,听了这话翻了个白眼:“奶奶喜欢我又不是什么稀罕事,用你说。”
商世霆:“沫沫,不能这么和郁阿姨说话。”
郁倩:“没关系的,是我话多了。”
“”商澄沫扁扁嘴:“绿茶。”
“沫沫!”
“行了行了。”奶奶开口:“孩子们好不容易凑到一起,你少说几句,吃饭吧。”
这一顿饭商澄沫吃的很开心,有奶奶护着,她可以肆无忌惮呛对面那个女人。
晚饭过后,一家人坐在客厅里陪奶奶说话,商澄沫去洗手间刚出来就见郁倩靠在墙上,明显是在等她。
她趿着拖鞋,缓缓走近:“沫沫,妈妈不知道哪里得罪你了,会让你这么恨妈妈。”
“别给自己脸上贴金。”商澄沫瞪着她:“你是谁妈?你生的出孩子吗?”
郁倩一改刚才的慈母样子,撇撇嘴笑出声:“有你们这四个孝顺的儿女,我还需要生孩子吗?”
“哦!对了!”她颇有些得意,说:“就因为你呛了我,你爸看我今天受了委屈,刚答应我,把南海一宴的别墅过户到我名下。”
“是吗。”商澄沫双手环在胸前:“那你可得趁活着的时候好好享受享受。”
说完,略过她向前走。
身后再次传来郁倩的声音,带着讽刺的意味:“我也就比你大五岁而已,谁能活过谁还不一定呢,我熬走了你妈,不怕熬不走你。”
“你”
“一个别墅而已,还没到我好好享受的时候。”郁倩慢悠悠走到她面前,擦着她的肩膀走过去,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以后啊,你爸还不知道要塞给我多少东西呢。”
商澄沫忍无可忍。
看着郁倩扭着水蛇腰,昂首挺胸向前走,她气就不打一处来。
四下瞧了一眼,双手捧起展示架上的花盘朝她背后砸去。
花盆落在郁倩的后背上,又摔落在地。
瓷器破碎声与女人的尖叫声同时响起。
商世霆闻声而来,看见的是郁倩趴在满是泥土的地上,一只手掌下渗出鲜红的血液。
“商澄沫,任性也要有个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