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那些海寇晒到蜕皮的脸,陈溱不由感到奇怪,这海上风吹日晒的,她们的脸颊胳膊怎么还能这么白皙?
为首的那名女子身姿修长,将满头青丝扎成一条松松散散的辫子搭在左肩上。她道:“晚辈汀洲屿谷神教白皎皎,早就听说高女侠要来,阿奶近年来眼神不太好,就派我在这儿接应,今日可算是等到人了!”
原来是东家,怪不得这些女侠面带尊敬意。
没想到前来接应的竟是谷神教教主白蘅的孙女,众人瞧着她,略有惊讶之色。
白皎皎瞧了出来,便笑着解释道:“我是被教主收养的,教主认我做孙女,我才称她为阿奶。”
碧海青天阁与谷神教常有往来,高越之见汀洲屿弟子到了,怒气稍消,“我们中途遇到了海寇劫船,又遭了风暴,这才耽搁了两日。”她环顾四周,又冷冷问道,“不知怎么就被这些女侠给扣了伤人的帽子?”
“这……”白皎皎望着众人,面露为难之色,“是我汀洲屿防卫不当,让贼人混了进来。”
“什么贼人还会用碧海青天阁的招式?”李摇光不依不饶问道。
乔湘抬起下巴冲她道:“或许是有贼人偷学了我们的招式,云奔潮涌又不难!”
见众人还是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白皎皎忙走上前来,柔声道:“诸位来此本就是为了参加以武会友的杜若花会,不如这样,我们今日就举办,让大家好好看一看碧海青天阁的招式,再讨论那些贼人是不是碧海青天阁的,如何?”
先上岛的那些女侠本就是想找碧海青天阁要个交代,而江湖中人讨要说法的方式一般是动手不动口,她们巴不得和碧海青天阁打一场,当即应了。
而高越之想,既然不是她们做的,露两手给碧海青天阁洗去嫌疑也好,便也应了。
“如此真是再好不过!”
白皎皎说罢便带着众人往汀洲屿北面的小山丘走去。
汀洲屿的地势四周高中间低,中间有一道宛如利斧劈开一般的窄小而蜿蜒的峡谷,将小岛分为东北和西南两半。
小路也随着地势蜿蜒曲折,她们一行要去北面小山丘,却先绕到了峡谷前。
一条涓涓小溪流淌在山谷中,圈出了一个六七丈宽的梭形小渚,小渚中间立着一座三丈高的砥柱石,只是这小溪的水极缓,跟死水一样,这石头也抵不了什么大风大浪,引人注目的是石上的一尊女神像。
高越之远望神像道:“这便是贵教信奉的谷神?”
白皎皎答道:“是。‘谷神不死,是谓玄牝’,这便是谷神像。”
各派教义不同、规矩不同,汀洲屿的这些女子路过谷神像非但不参拜还频频正视神像。
见她们不忌讳,陈溱便也向神像望去,只见这谷神像的样子与一般神像大相径庭。
寻常神像大都是宝相庄严、雌雄莫辨,这谷神像却是婀娜窈窕,婉媚异常。
谷神梳着双鬟飞仙髻,身着曳地留仙裙,披帛虽为坚硬的石头雕成,却飘飘似举。她双手掬了一捧杜若花伸到右肩前,而脑袋向右侧微倾,颇有枕手眠花之感。
最令人奇怪的是神像的脸。寻常神佛之像均是雕得不似真人,让人一看就生出“这不是凡人,是神”的感觉,而这谷神像的三庭五眼却与一般女子无异,让人一瞧便生出些亲近之感。
她们过了桥,又走了片刻,便到了小山丘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