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松昨夜躲开侍卫,在城中寻了个地方栖身,清晨等城门一开就往回赶。
此时他像个没事人一样在院子里浇花,放下水壶便将人请了进来,“李姑娘来了,少爷在里屋。”
不需要人领路,李鸢时轻车熟路进了屋子。
书案边,沈晔在执卷端坐,听到了丝丝响动,他缓缓抬头,正巧对上李鸢时灵动的眸子。
小姑娘刚入门,莹白手指提着紫裙子,她止步在门口,保持方才的动作一动不动,随后带着几分羞涩急忙低头。
沈晔挪开视线,放下书卷,此时李鸢时正信步款款走来。
还没等李鸢时开口,沈晔淡淡道:“李姑娘,你三番五次来沈某家中,于礼不合。”
言语中带着几分不悦。
他一向不喜与她交往过多。
步子顿了一下,李鸢时让香巧出去等她。
沈晔越是跟她生疏,她越不如他意。
浅浅一笑,百媚生辉。
李鸢时朝男子走去,“沈公子,昨夜你救我于水火之中,今日我登门道谢,于情合理。”
男子轻轻拧了眉头,鸢时很满意他此刻的反应,说话间她已行至沈晔旁边,居高临下看着微微生气的人。
单手撑在书案边,弯腰探身过去,李鸢时语气轻快,“你想怎么谢呢?要不我嫁给你。”
像极了街头强抢民男的小霸王,李鸢时此时哪里还有半分名家闺秀的模样。
所有的心思全写在脸上,那□□裸的眼神仿佛已经将男子全身上下看了个遍。
沈晔面色微沉,将人拉开。
李鸢时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得寸进尺,这一刻她把礼教统统怕抛诸脑后,“沈公子年岁也不小了,尚未娶妻,我想沈公子是一个孝顺的人,但迟迟不娶妻,那便是不孝。”
轻描淡写说着,着重强调“不孝”两个字。
沈晔微不可察笑了笑,“因不孝,故沈某被父母赶出京城。”
“你!”李鸢时吃瘪,气鼓鼓看着他。
自古以来烈女多,但是痴女也多,死缠烂打的女子也不在少数,反正她早已对沈晔表露心声,索性就再死缠烂打一次。
“我看看你手臂上的伤,你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我可不能坐视不管。”
李鸢时以极快的速度想去撩开沈晔右臂袖子,可她指尖刚碰到衣料时,男子手往后缩了些。
落了个空,李鸢时一双弯眉拧了起来,正要说话,一抬头就对上了男子的黑眸,凉飕飕的目光让鸢时冷不丁缩了缩头。
蓦地起身,沈晔面目严峻,“李姑娘是想看伤口,还是想趁机占沈某便宜。”
手还悬在半空中,李鸢时保持方才的姿势,眨了眨眼睛,直直盯着沈晔脖颈。
她弯了弯唇,好奇道:“那能占便宜吗?”
“若我说想,你会给我占吗?”
沈晔:“……”
沈晔在一众男子中皮肤算白的了,鸢时猜他一定是在养尊处优的大少爷,所以才有一副白白嫩嫩的好皮囊。
话音刚落,她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去,指腹刚碰到他脖颈,便被人拨了回来。
沈晔冷目,脸比之前更沉了。
李鸢时沉浸在刚才那一瞬间,全然没有注意到面前阴沉的人。
她发现摸上去滑滑的好舒服,像是街上的卖的棉花一样,软软的。
等她察觉到周遭的氛围有些低沉时,已经过了好些时候。
鸢时偷偷抬眸看了眼沈晔,不料被沈晔逮个正着。
沈晔一板一眼,沉着声音,道:“少之时,血气未定,戒之在色,望李姑娘自重,注意分寸[1]。”
李鸢时气上来了,仰头迎面问道:“我若执意要你娶我,你怎办?”
沈晔正声道:“没有假使,李姑娘莫要在沈某身上再费心思了。昨晚沈某前去救李姑娘不过是因为那字条上留的是沈某名字,若是李姑娘有个闪失,广平王能轻易放过我?”
沈晔这一说,李鸢时僵住了,不可置信望着这个曾经恪守礼教的男子,“你不是这样的人。”
轻声嗤笑,沈晔道:“不是?李姑娘才认识沈某多久?少之又少的交谈,李姑娘当真了解沈某的为人?”
“我就是个贪生怕死的人!”
他贪生。
他怕死。
当年李睦就是这样说他的。
沈晔神色如常,没有半点波澜,“李姑娘,回去吧,回京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