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御嘴角一笑,便端起碗一饮而尽,酒过喉咙冰凉沁心,与一般的酒显然大不同,不够劲道,也不够烈性,但喉咙里凉得很舒服。
“这酒味道怎样?”萧才人媚眼如丝。
“不错。”
得到司马御的肯定,萧才人更加开心,身子悄悄地往司马御那边移,本来是对面而座,一会子的工夫已经是相邻,再过一会萧才人的手臂已经挨着司马御。
“西陵王,你真是贴心,不像陛下朝秦暮楚,现在又去宠幸一个刚进宫的小丫头,一点都不把我这个旧人放在心上。”说着,萧才人的头已经趴在司马御的腿上。
司马御对萧才人的举动没有反应,继续执碗饮酒。
萧才人眉梢眼角绽开笑意,司马御没有反应就是不反感,现在他只顾饮酒,说明他默许了自己的挑逗。
什么西陵王不近女色,都是瞎谣传,这世上不存在不近女色的男人。
萧才人伸手去解司马御的衣衫,忽然司马御抓住她的双手,萧才人嗔道:“西陵王,你抓得妾好痛,你的力气太大了,能不能怜惜一下妾。”
司马御仿佛没有听到萧才人的嗔语,他将萧才人打横抱起,顿时萧才人心下大喜,原来司马御已经对她忍耐不住。
没想到西陵王这么轻易就上钩了。
萧才人双手绕在司马御的脖颈上,笑道:“西陵王,今夜我可是你的人,你要多怜惜妾。”话音刚落下,萧才人便觉自己的身子如腾云驾雾般飞出去。
砰地一声巨响,萧才人直直地摔落在门前,半边身子麻了动弹不得。
司马御再也不看她一眼,径直跨过萧才人的身体踏出云光殿。
走在幽静的御花园里,司马御冷哼一声,自嘲道:“抱女人的滋味一点都不好,很糟糕的感觉,脏我的手。”
他想起司马措抱着姚荺的时候,脸上洋溢着欣慰的笑容,可他抱着萧才人的时候只觉恶心想吐。
“女人并不能使男人快乐。”司马御得出结论。
夜风在他眼角下拂过,他的眼神渐渐冷却,真正让人快乐的是权力,站在权力的顶峰俯瞰众生。
出尘宫里静静的,如同是远离尘世的一块荒芜之地,司马御推开院门进去。
屋子里有一枝微弱的烛火,将姚荺的身影倒映在窗纸上。
“这么晚了她怎么还不歇息?”司马御思忖。
司马御信步踏入屋子,这时姚荺突地转身,两人四目相对,很快姚荺低下头去,用竹扫帚打扫地面。
“失去皇后之位的滋味怎样?”司马御故意嘲讽。
姚荺默默地扫地。
司马御见她不理睬,心中有气,道:“说话,听到没有?”
姚荺这才抬头看他,平静地道:“你高兴就好,随你。”
“本王当然高兴,姚荺,本王安排司马措来你甘露宫你不愿意,却偏要偷偷去见司马措,你究竟犯的是什么病?”
原因其实很简单,姚荺就是不愿意接受司马御的摆布。
姚荺低下头继续扫地,只见地面上一道人影向她迅速走近,不等姚荺反应过来,司马御抓住她的手臂。“你放开我。”
可是她的挣扎对司马御完全无用,司马御轻易地卷起她的长袖,直到露出上臂的守宫砂。
光洁的臂膀上,那点守宫砂殷红如血,直逼入司马御的眼中,瞬间他大笑起来。
而这时响亮的耳光也落到他面上,硬生生地把他脸上可恶的笑容打没了。
司马御愣住。
姚荺也愣住,她看着自己扬起的手,她居然打了司马御。
“找死。”司马御勃然大怒,从来还没人敢打他,这世上所有人的生死之机全在他一念之间。
司马御牙一咬,眼中迸出杀机,他本就是性格残忍暴戾之人,如何能容忍自己被姚荺打耳光,这严重侵犯他的威严。
他只想着要把这个女人活活摔死,摔成一滩不能动的肉泥,这才能泄他心头之火。
拳头捏出咯吱的响声,司马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抱起姚荺,要把她举得高高再重重地摔下。
可是当他一只手抱住姚荺柔软的腰肢,一只手托起姚荺的双腿,还没来得及将姚荺举高,他暴怒的内心陡地宁静下来。
在这暗夜之中,在这逼仄狭小的屋子里,仿佛有一束阳光射入他心湖,湖面上莲花盛开。
他形容不出这种感觉,宁静之中有一种祥和,祥和之外还有一种满足。
好像是无欲无求。
又好像是得到一件绝无仅有珍贵的东西。
此时姚荺的拳头都落在他的胸膛上,司马御毫无所觉,他仔细地品味这种奇异的感觉。
那是他二十七年的生命中从未有过的感受。
不知过了多久梆子声响起,司马御宛若大梦初醒,他望着姚荺嘴角不禁露出一丝笑意,便将姚荺轻轻地放下,然后一声不吭地走出门。
这次他的双手没用来杀人,是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