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倾月见他无异议,这才满意起来,轻快说道,“好了,我还有节公共课,你自己随意吧。”
宁衍扯了下嘴角,似笑非笑,“我是还有什么可以随意的空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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训练总是枯燥乏味的,但对于宁衍不仅如此,它还是暴躁的。
就…怎么可能精准到一点都不偏差的啊,宁倾月他…有点东西的啊。
他虽然看不惯他哥,但也确实佩服他哥。甚至为他哥还乐意管他而有那么点…庆幸。
一整片森林,从早上睁开眼,到夜里两点,最后还是宁倾月回来饶了他,让他先回去休息吧。
因为宁衍实在是困的睁不开眼了。
可这也只完成了最初规定好的一半树木。
宁衍这种心高气傲的显然不痛快,生怕宁倾月小瞧了他。
但对于他哥而言,他只要安稳在这儿坐着就已经算是不错了,而且一整天下来完成的数额,其实已经超过了他心里给宁衍定下的真正目标。
更何况宁衍很明显已经要撑不住了。
宁衍还说自己可以继续的,但被宁倾月推强行推了出去。
宁倾月困顿地打了个哈欠,“其实我是骗你的,那个保险要交够五年才能领钱,我希望你今天可以不要死,不然我不仅拿不到抚恤,还白瞎三年保险钱。赶紧回去睡觉。”
宁衍莫名其妙被赶出来,脑袋昏昏沉沉,一边走还一边骂他哥是不是有病。
但此时蓝蓝星将光脑接了进来。
“好消息坏消息,听哪个。”蓝蓝星声音总是这般高挑欢快。
是啊,一颗破星球也不用上学也不用训练,它有什么可不高兴的呢。
宁衍:“我这都没命活着了,你还跟我这儿好消息坏消息。先说好的吧。”
蓝蓝星:“你儿子不是给鬼纥族为你盖的祠坛烧了吗!他给你盖了个更厉害的!雕的那个神子像,倍儿大!倍儿漂亮!”
宁衍有一瞬哭笑不得,也不知道这劳民伤财的事算哪门子好消息,“那坏消息呢。”
“你儿子发疯呢。”蓝蓝星说道,“…你可已经快两年没去看他了。”
宁衍:“怎么发得疯。”
“嗯…”蓝蓝星一时不语。
宁衍连自己都没察觉到地轻叹了声,他也没再细问蓝蓝星,只拖着已经到极限的身子往教室方向走去,“我过去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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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教室的宁衍连灯都无力打开,只摸着黑晃晃悠悠到自己的操作台前。
“下潜吧。”
宁衍连声音中透着乏力,可一想到那孩子,又觉着好像有些期待,疲惫感似乎也消减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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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羽手执月牙弯刀,驭着阿加托,倨傲屹立在人群之中。
分明已经是严冬,他却还只穿了件单衣,赤敞着上半身。
但要说最明显的却是他头顶多出来的一双角,似鹿非鹿,很是惹眼。
仔细看四周是将他团团围住的人,不是羽诏族,全都是执着武器的异族人。
他们死盯着蔺羽,眼神中却多有犹疑。
“杀了他!就是他烧了我们的粮仓!”队伍中有一人怒喊道。
蔺羽毫无惧色,将手中的弯刀翻了个花,又拍了拍阿加托,便要往人群之中踏去。
可就在此时,他余光中突然落下一抹亮丽的白,是比冬日的雪还要纯粹的白色。
“神子…”他口中呢喃着,反应过来的片刻,便驭着阿加托想要快些赶去。
只是其他人不懂,只以为他要攻来,迅速排列阵形,对着蔺羽就是严防死守。
蔺羽哪管那些,他无心恋战,只想快些赶去神子身边,于是收回刀压低身子,发疯般地冲过所有人。
便是如此,却还是被一根长矛刺破了肩胛处。
蔺羽不觉着疼,因为他已经出来了,终于站在了神子面前。
宁衍看着面前又长高的少年,轻轻笑了下,“你来——”
话没说完,他便被拥入了一个热烫的怀抱中。
宁衍被他搂得很紧,甚至有些喘不过气。
那孩子甚至直接舔上了自己肩膀,像一只许久不见主人的幼兽,在颈窝里贪婪吸取着主人的味道。
宁衍一向惯孩子,而且他太累了,也提不起心力再去反抗什么。
然后就突然感知到一阵轻痛,在自己的肩膀处。
应该是被蔺羽的牙划破了吧,宁衍猜测道。
那是他亲手给他安置上的犬牙,有多锋利他自然知道。
血液一滴一滴溢出,顺着肩膀淌下,和蔺羽肩伤上流出的血液最终混到了一处。
不分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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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羽却突然像个犯了错的狗崽子,慌忙从神子怀中离开,站直了身子。
“疼不疼。”
“不疼,没事”神子笑着,然后抬手仔细抚摸起这一对儿已经完全长好的鹿角。
是当年宁衍预想到的样子,很好看,很威风。
在蔺羽身上恰到好处,不会觉着有丝毫异样。
蔺羽见他并未介意,终于释怀着笑起来,
“我好想——”
话没说完,下一刻却看着神子明显是站不稳,踉跄了下,最后竟是跌进了自己怀中。
蔺羽顿时慌张起来,但探了下发现神子好像只是睡着了,他这才安心了些。
他抱起神子翻身坐回阿加托背上,将神子轻轻拢到身前。
神子大人总说自己身子热烫,如今天冷了,他应该也不会嫌弃了吧。
身子已经趋于成熟的少年,就着这个姿势低头轻轻舔舐到了神子颈间的伤处,口中小声呢喃着——
“…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