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愿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了。
客厅里亮着温暖的灯光。
她要去晚会之前给母亲发了信息,告诉她回来得会很晚。
所以母亲睡了,但是给她留了盏灯光。这是母亲一贯的方式,告诉许愿,不管多晚回来,家里始终有一盏灯在等着她回来。
她换了鞋走进去。悄悄打开母亲的卧室,进去看了一眼,将被角掖了掖,随后出门关了客厅的灯,她走进自己的卧室。
本来这次回来,许愿想租个好一点的小区,但许母说想回来这里住。
早前许愿上高中的时候,父亲健在,一家和睦。父母也都是跟着许愿走的,她来南城上高中,父母就从乡下出来,在城里租了房,又在城里打工挣钱。
这老小区就是当初他们一住三年的小区。
老小区里当年住的一些邻居搬走的搬走,但大部分都还是熟悉的,母亲住在这里也有伴,不会很孤单,许愿就没再多说什么。
只是——
她拿起床头柜上的房地产宣传单,看了又看。
心里滚烫着,以目前母女俩的积蓄,大约是可以买一套,城边一百多平的新房子的。
现在南城发展速度快,地铁已经开通了十三条,去哪都很方便。
她们闺蜜仨,陈茜茜凭着自己的努力,成为美诺南城总代理,挣了大钱,买了公寓买了宝马。
美玲嫁人后,婆家也给他们夫妻俩在市中心买了套学区房。她自己没结婚前买了辆大众,一直开着。
只有许愿,在外漂泊八年,至今为止一无所有。
所以她也迫切地想拥有一间属于自己的房子。
有了房子,就有了属于自己的家。
许愿翻着宣传册,很想要去实地看看。
但一看时间快一点了,还是先睡觉吧。
她抱着睡衣进了洗手间。
日子一天天过去。
许愿没来得及去看房子,忙着练车,忙着考试。
她练车时练得不错,科三一把过,剩下科四。
这日一觉醒来,许母已经做好午餐等着她了。
许愿整理好后,吃过午餐餐,提着包要出门
“记得带伞,今天天气预报说有雨。”许母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好。”许愿换着鞋子,应了一声。临要出门,翻了一下包,发现钥匙没带,又转回身到卧室里拿钥匙。
她到驾校,进了科四练习室,打开电脑练着习题。
科四是所有科目里最简单的一科,许愿练会儿就不想练了。
主要还是等着中午的安全教育培训,这是由驾校组织着,有教练开车带学员去车管所培训。
下午他们听完课回到驾校,将单子教到教务处后,教练让他们这一批次的学员预约科四考试。许愿照做,将科四预约了。
弄好一切,从驾校出来的时候,一滴雨落在了许愿额头上。她抬头看去,乌云密布,黑压压盘在正上方,四周吹起大风。
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公交车快来了,还是走出驾校。
大风越来越大,吹得她头发乱飞。
在公交站台站定,因为是城边,站台也简陋,根本挡不住春日的暴风雨。
不大一会儿,大雨哗啦啦下,她翻了下包,才发现伞忘记带了。
将包顶在头上,她想着要不跑回驾校吧,等大雨过了再回去。
这一当头,一辆黑色保时捷驶过,许愿避了避。
那车开过去一截,突兀地靠边退了回来。
许愿虽然诧异,但也没多想,她看了看天空,正要跑进雨里。
“美女!”
许愿愣了一下看过去。
“美女,快上车!”保时捷驾驶室伸出一个脑袋,对着她喊完立马缩了回去。
许愿见到那人,瞬间明白这车是谁的了。
大雨淋着大地,也淋在许愿心里。
一瞬间就湿漉漉的。
她踌躇片刻,还是没敢自以为是,侧头看了一圈周围,确定只有自己这才快速走过去,打开后座的门坐了上去。
张勇给许愿递了盒纸巾。
“谢谢。”许愿接过。庆幸她没有全部湿透,还不到淌水的地步,不然她会立马撞墙。
“这雨怕不是哪个渣男渣女在发誓了。”张勇乐呵着,发动车子。
抽出纸巾擦了擦,许愿扯了扯嘴角,笑不出来。
她现在神经都是紧绷着的。
车厢里是好闻的橙子味,但橙子味里还掺杂着一缕缕薄荷的清香,一丝又一丝往许愿鼻孔里钻。
她知道这丝味道是谁的。
许愿低头,不受控制般轻轻呼吸着,慢悠悠擦拭发尾。
后座的男人随意又松散地靠着椅背,随着她进来,带了股忍冬花的香味,很淡很淡。
她侧脸的轮廓被雨淋湿。一滴雨水从脸颊侧边滑下,慢慢经过脖颈、锁骨,最后滑进淡绿色V领薄针织衫里。
她皮肤白,淡绿色很配她,在昏暗的天色里,倒是越发亮眼。
“美女,你住哪?我们给你送回去。”
张勇的声音让男人审视她的目光收了回去。许愿松了神经,“不用,你们找个就近的地铁站放我下去就行。”
“那可不行啊,你瞅瞅这雨多大,你自己回去迟早成小落汤鸡咯。”调侃的声音从驾驶室传来。
许愿还要拒绝,“不……”
“住哪?”侧边传来了低沉一声,打断她的话。
张勇悄悄看了眼后视镜。明明刚才都已经过去了,老板忽然说停车,往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