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靠近狼城塞勒涅,村庄就越多,人口也渐渐密集起来,地上甚至有了专门规划的土道,兔族一行人出示了请柬,走进了塞勒涅。
正值上午,日头偏中,阳光明晃晃地照射下来,雪璎又把脑袋支棱在窗前。
城内的民居多种多样,有土夯的、木头撑起来的、碎石头砌成的,大多用草皮将房顶覆盖得严严实实,一座一座的小房子连成一片,却并不杂乱,反而很规矩地形成小巷和街道;鲜花盛开在房前路旁,鹤望兰、波斯夏、百子莲,艳丽的色彩在阳光下闪烁;路面被打理得很平整,马车跑过也并不颠簸;城里的居民并不只有狼族,各种族群的兽人顶着不同的耳朵进进出出,忙活着一天的生计。
“我也要看,给我让个地儿。”雪临也没忍住,凑到车窗前向外打量,又嫌弃雪璎毛茸茸的脑袋挡住了视线,忍不住伸出手指戳了戳她的后背。
雪璎扒着车窗目不转睛地看着,闻言向旁边挪了挪,给他腾出了点空间。
马车经过广场和集市,人渐渐多起来,喧嚷吆喝声不绝于耳,空气中弥散着瓜果的甜香。
雪璎看到长着红色狐狸耳朵的少女在路边摆摊,卖些手工打磨的项链首饰,也有头顶一对羊角的老人靠着墙根,一边摸着长长的胡须一边懒洋洋地晒太阳,还有许多年纪太小不会化形的幼崽,在大人腿脚边扑腾玩闹,小狐獴追着小蜜獾打闹,因为跑得太快来不及刹车,双双撞上一旁的小象。
马车缓缓向前开进,幼崽们的欢声笑语渐渐消散,远处又传来隐隐约约的音乐声,雪璎竖起耳朵,听见鼓声轻快,横笛声音悠扬,和着号角混沌厚重的声音一齐传来。狼族的少女在街边起舞,头顶的五彩花环在阳光下闪烁,雪白的长裙旋转飞扬,手腕上的铃铛发出空灵的脆响。
“狼族真好啊。”雪璎感叹了一句,“原来塞勒涅是这样的。”
诺曼草原的历史非常悠久,但兽人的历史却十分短暂,大多数族群都只发展出了部落或村落,作为自己单一族群的聚居地,只有狼族,拥有一座城。
坐在马车里的兔族国王雪靳笑了笑:“毕竟是‘火种’啊。”
“火种”指的就是狼族,是诺曼草原兽人文明的火种。
传说狼族的祖先并不是诺曼草原的居民,他们在大陆的另一边繁衍生息,是月神的子民,有一天神明降下谕旨,要求狼族为诺曼草原带来生机与文明。
于是狼族的祖先离开繁华的故土,迁徙来到了这里,来到智慧凋零、文明荒芜的草原。他们在野蛮生长的蓬草间建起规整的城池,在兽类原始而蒙昧的声声嘶吼中吟唱轻灵的赞歌,在亘古不变的黑暗中点燃了第一丛篝火。
在狼族祖先的影响之下,一部分原始的动物开始摆脱兽类本能的控制,逐渐拥有了理性和智慧,仿照狼族分化出了alpha、beta、omega三种性别,最终拥有了化形成人的能力,从此脱胎换骨,成为兽人,各自以族群为划分建立起了自己的文明。
兔族算是发展得比较快的,人口也比较多,但族地还远没有发展到塞勒涅的规模。
马车一路向前,越到城中心,城市越是繁华,马车的速度也降下来,终于到了狼族王宫。
高高的宫墙隔绝了外界的窥伺,巨大的宫门巍峨而立,雪璎还没来得及惊叹王宫大门的恢宏,就看到了大门两侧的守卫。
那是一队高大健壮的alpha狼族,光是站在那里,侵略性和压迫感就扑面而来。而最让人惧怕的,是他们手中牵着的巨狼。
那些狼的毛发或纯黑、或深灰,一头头极其强壮,立起来至少有一人多高,眸子中闪烁着野兽的凶狠残暴,呼出的粗气都似乎带着令人胆寒的血腥味,仿佛下一刻就要挣脱绳索将所有生命撕咬得粉碎。
纯粹的兽狼,比拥有理智的狼族兽人更让人毛骨悚然。
似乎是察觉到雪璎的视线,其中一头巨狼抬起头,富有攻击性的目光直直冲撞进她的眼睛。
雪璎被吓了一跳,一蹬腿就从车窗旁跳开,一头扎进母亲的怀里:“狼!”
她从小被养在兔族族地里,见过最凶的动物是族里养的小狗,乍一下看到真正的猛兽,兔族面对天敌的本能瞬间被激发出来。
原来狼族这么可怕,怪不得族里的长辈都让她离狼族远点。
她会听话的,以后见到狼族帝姬也拔腿就跑好了……
雪月安抚性地摸了摸她的脊背:“只是养来看门的小狼而已,有绳子拴好的,不用怕。”
雪璎心里还是发毛,但又忍不住地好奇,又回到窗前,一边哆嗦一边看狼。
狼族的侍卫虽然看起来凶恶,但对兔族人还算客气,在他们表明身份后就打开宫门,让马车进了王宫。
狼族王宫占地面积极大,几乎可以算塞勒涅中的一座小城,马车又行驶了许久,才到达狼族设宴款待兔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