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着饭,卫栀忍不住问旁边食不言的两人:“话说,这里有肉吗?”
“没有,阮离不会做,荤腥对我们来说也不是不能少的,就只让人每天送点青菜过来。今早你那几百根棒棒糖就是让那人送去王家的。”
行军打仗的时候,战况刚乐观一点老皇帝就开始搞事情,粮草三不五时出点问题,更别说肉了。
沈云松放下碗筷,“你想吃肉了?那明天送菜的人来的时候,我让他每天买些肉来”
卫栀点了点头。虽然她已经好几顿没沾肉味了,但城里城外到底是有段距离,总不能让两位少爷去买。
“我记得这个庄子里有个池塘,你下午可以去抓几条鱼回来。”
阮离也吃好了饭,瞥了一眼说着绝对不吃结果一大半槐花炒鸡蛋进肚都面不改色的沈云松,给他安排了捕鱼任务。
“我去抓鱼,那你呢?老皇帝赏给你家的这座庄子,良田也不少吧?要不你去翻地锄草?”副将抓鱼,主将锄地,谁都不吃亏。
卫栀刚注意到厨房里有黄豆和白醋,她已经想好要怎么做鱼了,但今天是来不及了,“明天再抓鱼吧。下午我们做点别的。”
“做什么?”
“做豆腐,给你们买菜的人没买,但鱼头和豆腐一起熬汤是绝配,我准备做点豆腐试试。”她看过不少人做豆腐,看起来都挺简单的,也不知道自己实操起来行不行。
沈云松看了一眼阮离,问她:“你会做豆腐?”
阮老头可是连阮离都没教,只教了老管家,说反正他俩会做了阮府就有豆腐吃。
“不一定能成,只是听人说起过。”
卫栀还不知道豆腐并非她以为的只富贵人家吃得起,事实上只有阮府才有。
阮离没理沈云松的眼神,只把目光投向院门外,看着那一树一树的槐花。
他想起爷爷说过,豆腐是一个叫刘安的人发明的,他也是偶然习得。
阮离越发觉得,卫栀的秘密也许和爷爷的秘密有关。
“你住这儿来了,那你的月棠妹妹怎么办?”卫栀怕多说多错,假装漫不经心地转移话题。
沈云松叹了口气,“她爷爷是老太尉,几年前致仕后想落叶归根,便离开了京城。她最喜欢她爷爷,也一起回来了。”
“阮离这边刚收到老皇帝的信让他安置流民,老太尉也收到御信,召他尽快启程回京城清查军中贪墨事宜。她不放心老太尉的身体,会一道跟去。”
异地恋惨兮兮。
“那你这几天不多去陪陪她吗?”
“不了,老皇帝一直不愿赵家和阮家走得太近,也不愿老太尉插手流民一事,所以才折腾老太尉一把年纪了还得舟车劳顿往京城去。”
“最近肯定有人盯着我们两家,为了不让老皇帝生疑又给我们出什么难题,我和月棠约好这几天就不见面了。”
“是阮家拖累了你。”阮离倒了杯茶水,接着说道:“如若不然,你和赵家姑娘当已成婚了。”
“老皇帝还棒打鸳鸯?”卫栀好奇道。
沈云松虚握拳锤了阮离胸膛一下,“说什么呢!我也是阮家人,阮爷爷都承认了的,哪儿有什么拖不拖累的。”
半晌,他才答卫栀的话:“也不是明着不让。”
“我十九岁,月棠也十六了。两年多以来我们两家一有要议亲的动向,老皇帝就会提一句老太尉的孙女相貌出众,性情温婉,做皇家的正妻也不为过,还刚好和五皇孙年纪相当。”
“但我们这边一缓下来,他也当无事发生。婚事就这么拖下来了。”
“五皇孙知道他爷爷拿他毁人姻缘吗?”卫栀觉得除了赵月棠和沈云松,那个五皇孙好像也有点惨,“而且他的婚事不也搁置到现在?”
“比之五皇孙,太子的处境更艰难些,”阮离抿了一口茶,“老皇帝今年六十八岁,太子已经五十了。”
“这么大年纪的太子……”也不知道死前能做几年皇帝。
“对了,那阮爷爷呢?怎么没见回来?”她记得自己写的是阮离和爷爷一起回了祖宅。
“阮爷爷之前在几个县城组织修建的堂子出了问题,这边刚落脚他就又走了。”
沈云松见阮离一直看着院外,忍不住问道:“阮离,你一直看着外面干嘛?”
“我是在想今早卫栀提起的疏花一事。”
阮离收回目光,“择日不如撞日,下午我们先去给那片林子的橘树和橙树疏花,可好?”
卫栀想了想,那就把豆子泡上就出去疏花,多收些橙花回来好早些晾干做枕头,回来的路上还能摘些槐花做槐花包子,下午的安排十分充实。
“你们做惯了少爷将军的,当真要和我一起去做田间山头的农事?”
沈云松不服气,“你一个瘦得弱不禁风的小丫头都做得了,我们两个大男人怎的就做不了?”
“行,那晚上我们吃槐花包子,你还绝对不吃吗?”
“不瞒你说,除了开店的钱,现在我和阮离的每一个铜钱都已经取好了名字,都是等着安置流民的。”
“没钱天天让酒楼送饭菜过来,自己做又只能做出清粥小菜来。所以,接下来的日子,你做什么我都吃,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少来,说得吃我做的饭菜像是要你上断头台英勇就义一样。”
“不愿吃便自己做。”阮离站起身眄了沈云松一眼。
“院子后面的磨盘很久没用过了,你把碗收了,再把磨盘刷干净,然后来山坡上的那片橙林找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