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嗯……”痛苦的闷哼,流了一点血便止住,伤口在缓慢愈合,能量的损失实实在在。
他再没一点力气站起身子,整个人都瘫倒在地上。
“怎么办?”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索自救的方法。
他不知道在这呆了几天,甚至也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只是腹中的饥饿告诉他,若再待下去,他必定要死在这个地方。
“除了裸*露的肌肤,衣服下没有异变。”
他想尝试,待体力稍稍回复,便用衣物将全身包裹住,一丝缝隙也没留,瞄准方向,一个撞击越过窗台。
瞬间,空气瞬间变的粘稠,有莫名的尖啸时远时近,有带着涎液的舌头舔过衣裳,有无数或清脆、或悦耳、或粗狂、或疯癫的呢喃贴着耳边袭来,隐隐能感受声音带动的微风,吹在耳上的绒毛上。
他不想倾听,可意识却不由自主地凝聚,想要分辨什么,抓住什么。
变异来得毫无征兆,他的双耳鼓动着,意识在分裂,在呐喊,似是想将未知的莫名之物从他体内释放出来。
这一刻,似一个世纪般漫长,他跃了出来,寒风吹掉兜帽,得以看清外界的事物。
此刻,他却没有半分欣喜。
五层的楼高,近20米距离,下方是一棵断了半截的杉树桩。
半空中无法调整位置,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头离树桩越来越近。
“穿越的福利,头烂了也可以修复吗?”戏剧的想法诞生,又被他飞速扑灭。
那个肉瘤的伤还没好妥,仍然隐隐作痛,不知是饥饿使然,体内的能量消耗殆尽,或是穿越者的福利,有固定时限。
但他知道,脑袋若真插入那树桩之上,不说爆裂的、如同豆花般的脑浆会飞散多远,他自身一定存活不了。
生死间有大恐怖,亦有大潜能,不知从哪得来的力量,在头快撞上树桩时,他双手条件反射地一推,堪堪避开脑浆迸裂的下场,顺着树枝砸在地上。
有了缓冲,他没当场登天,可巨大震击下,五脏六腑皆受到损伤。
他躺在地上,大口呼吸空气,即有逃出生天的庆幸,亦想通过微量气息运动,阻止内脏器官待机。
短暂舒缓,待身体恢复活力,他即刻起身,想要逃离此地。
突然,他怔住了,周围极不正常。
身体的十步开外的五个地方,雪花没有落到地上,堆积在离地两米的空中。
三爪脚印凭空出现,聚集于此。
“咔嚓……”树枝被踩断,右边的怪物在前进,他死死捏着匕首打圈戒备,未知的地方,未知的怪物,未知的恐惧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怎么办?怎么办?”强行抵抗混乱的思绪及恐惧情绪,他想要冷静下来。
突然,他瞟到救命之物,一辆越野车被停在大楼门前。
“窗前人形粉末?抓我来的是两个人?他们想走,然后发生了未知变故没走成?”牧云此刻的思绪转得极快,却有没有丝毫空隙深究原委。
在左边怪物有了动作,露出一丝间隙后,他瞟着雪花滞空的痕迹,从夹缝之后逃了出来。
爬上车,车钥匙还插在方向盘下,点火,发动发动机,而后弹射出去,待车子停稳,他才将车门关上。
后方,混乱的三爪足印在狂奔,在追击。
爪印渐渐变少,直到仅剩一只,牧云不知跑了多远。
突然混乱与亵渎的声音被凝聚成团,砸入耳中,他的意识被冲散,愣神片刻,再恢复过来,汽车擦着一颗巨大杉树滑过,失了一个后视镜,那未知的怪物也不再追击。
没有车载导航,车上亦没有手机,来时的轮印早被雪花掩盖。
他迷路了,迷路在这未知的、充满莫名怪物的深山之中。
“手机比人耐高温,那两人被灼成灰烬,其中没有手机的痕迹,两人定然没带手机前来此处,他们有别的路径能返航。”牧云思索,索性将车停下,在车厢中自己翻找。
皇天不负苦心人,他从后座找到一副地图,一面标示的是暮月城,另一面赫然标了迷雾之森。
整片迷雾之森,尽被浓淡不同的红色涂满,他先前所在的厂房,处在淡红区域,被打上一个大大的星号。
辗转返回厂房附近,沿着地图缓缓前进,好几次走岔,幸好有地图标记物,方才走回正道。
不知开了多远,森林依旧还是森林,可那种一直萦绕着的、无法言说的、令人不喜、疯癫却又忍不住想去探索、倾听、甚至同化的迷雾终于不见。
眼前的青山如黛,山脚笼着迷雾,远空清澈蔚蓝,朝阳初升,万家烟火,鸡鸣狗吠。
“我又重返人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