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让凌魄感觉,身处这么热闹繁华的风月场所,他的心还是那么的空,那么的寂寥。
凌魄虽风流,但不下流。
他以前经常来庭芳阁喝酒,找些姑娘来玩儿,但只是喝喝酒听听曲而已,从不越过那道防线。
他曾经还对清羽调侃说,他的身子日后要留给心爱的人,其他乱七八糟的女人岂是能染指的。
清羽只翻了个白眼,没搭理他。
喝到深夜,凌魄喝醉了。
这也是他第一次醉酒。
他酒量向来很好,但没想到这次居然醉了。
不知是酒醉人,还是人自醉。
凌魄踉跄着身子回到揽月宫时,云染月正抱着南灼华在案桌前书写练字。
闻着凌魄一身酒气,云染月只蹙了一下眉心,没有多说什么,便让他回去休息。
随即吩咐雾语给他熬一碗醒酒汤。
南灼华坐在云染月腿上,手里握着一根毛笔,仰起小脸问:“凌魄哥哥怎么了?是有什么心事吗?”
从下午那位皇太女来找他,他不肯见,南灼华就察觉到两人中间有什么事情。
后来,她听雾语姐姐说,凌魄哥哥从她这里拿着两瓶药,又去宫门口送万俟清醉了。
有时候大人之间,就是那么复杂。
云染月没回答她,握着她的小手一笔一划的写下一个字:情。
“为师教夭夭学这个字。”
南灼华看着那字:“这个念什么?”
他答:“情。”
“是感情的那个情吗?”
“是。”
南灼华静默。
云染月垂眸,看她:“夭夭知道什么是‘情’吗?”
“知道,”南灼华抬头相视,黑眸灼灼亮如星,“就想我和月牙儿那样,就是情。”
云染月勾起唇角:“师徒情吗?”
“才不是呢,”南灼华撇一下小嘴,转过身,小手从云染月怀里掏出一只荷包,挂在他腰间,“我跟月牙儿是这种情。”
这荷包,还是她上次送的。
送荷包,就是爱慕、心悦的意思。
南灼华搂着他的脖子,“月牙儿以后要把这个荷包一直挂在身上,这样别的女子就知道你有喜欢的人了。”
云染月失笑,应声好。
云染月其实一直把这荷包挂在身上,只是每天换衣服时容易忘,他就收起来了。
他轻拂一下南灼华耳边的碎发,轻语:“夭夭,情,不只有爱情,还有亲情、友情、师徒情,万物皆有情,但,所处的一个感情阶段都不一样。”
这些,南灼华以前或许不理解,但她现在都懂。
她知道每个人身上都有很多种情感,但她对月牙儿,只有一种。
长相厮守,白头偕老。
她问:“那凌魄哥哥呢?他是什么‘情?’”
云染月一时怔,随即勾唇:“一种超脱世俗的‘情。’”
那是什么情?
防止小姑娘在追问,云染月抱着她起身,“很晚了,夭夭该睡觉了。”
“月牙儿不教我识字了吗?”
“夭夭不用学,日后这些字你自然而然的都会懂。”
等她长大,什么都会。
关于凌魄和万俟清醉的事情,云染月早就发现了端倪。
他身为主子,没有插手的权利。
凌魄想要怎么做,他只尊重他的选择。
万物变化无常,人有七情六欲。
感情这事,也不是人能够控制的。
不然,怎会有那句话: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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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诗引用仓央嘉措《见与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