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就见到了。”秦少卖了个关子。
就餐的地方离酒店不远,门面看起来很接地气,但人声鼎沸,生意十分红火。
“赛场附近,也就这里吃的还行,所以大家一般都会跑这里解决,这个时间段,旅游旺季,人本来就多,不提前订位还轮不上。”
秦礼去年就参加过比赛,对这里的风土民情有一定了解,路上已经跟她介绍过当地的美食,两人被服务员带到靠角落的位置,有一张大圆桌,他们是最早到的。
周以汀观察了下,一共六副碗筷,也就是说除了他和秦礼,还有四人。
秦礼示意周以汀入座,随后拿起菜本翻了翻:“你有什么忌口吗?”
周以汀从小吃不了鸡蛋,会过敏,但她不想让人觉得麻烦,摇了摇头说都可以。
“那我随便点了。”秦礼很快叫来服务生点菜。
周以汀趁机给郁穹发消息。
三点水:到了?
弯弓射大雕:在在在,就在你们后面,别回头。
三点水:准备好,现在其他人还没到,你先过来打个照面。
弯弓射大雕:收到!
周以汀若无其事地放下手机,那边秦礼已经点的差不多了。
“先这样吧,一会等他们到了,再补几道。”
“他们快到了吗?”
“我打个电话问一下……”
“周以汀~!”
郁穹还是太紧张了,这浮夸的招呼,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演技拙劣。周以汀按耐住遮脸的欲望,很快带上惊喜的笑容,看向朝他们走来的人。
“郁穹,好巧。”她站起来握住郁穹伸出的手,疑惑地问道,“你来这旅游?”
郁穹掌心薄薄的一层汗,一张嘴的弯度被他拉到最大,眼睛都快笑没了,周以汀生怕他面部肌肉拉伤。
“是啊,来旅游,顺便看个比赛……这位是……”他眼珠一转,恰好看到周以汀边上的人,延续刚才浮夸的表情,“我的天,我没认错吧,这是秦大神?”
周以汀赶紧接过戏:“哦,这是我们车队的王牌车手,你认识?难道是粉丝?”
秦礼这时候也起身,面上是一贯温和的微笑,目光在郁穹脸上停留了会,主动伸出手:“你好,秦礼。”
妈呀,秦少要跟他握手。
周以汀拿脚踢了提郁穹的小腿肚:愣着干嘛。
郁穹连忙十分恭敬地握住那只金贵的手,不敢握得重了,轻轻碰了碰,可谁知对方很自然地用力握住。
秦礼:“你朋友,在这碰上还真的是巧。”
“是,大学同学,铁哥们。”周以汀很自然地搭上郁穹的肩膀,笑道。
“郁穹……”秦礼重复了一遍他的名字。
郁穹咽了口唾液,有些期待,又有些紧张地盯着秦礼。
秦礼还握着他的手,脸上有一丝不确定:“我们是不是……”
“在这呢,快过来。”
正当秦礼要说什么,有人突然在边上喊了一句,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周以汀和郁穹对视一眼,穹小子一脸失望,他感觉秦少刚才快要想起他了,周以汀拿眼神安慰了他一下,没事,开局不错。
秦礼已经松开郁穹的手,回头冲几个人挥手:“杜哥,月姐。”
周以汀怔愣,睫毛跟着颤了一下。
她背对着后面的人,郁穹恰好面向他们,已经看到了来的四个人。
“卧槽。”他倒吸一口凉气。
她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杜孑宇不耐的声音就在她身后:“姓江的,你走快点。”
被点名的人散漫地回了句:“腿脚不好,年纪大了。”
周以汀感觉到他们已经走到桌边,秦礼正在招呼他们:“烈哥,你坐主位吧。”
“主位买单吗,那还是让给你杜哥。”江辻烈淡道。
杜孑宇当即反击:“滚,你好意思老白吃白喝。”
说是这么说,但早已经帮人先把座椅拉开,好让他方便通过。
周以汀的余光里,他在对面位置坐下,随手将拐杖搁在桌边。
她垂眸,站着不敢动,呼吸都静止了。
“不是就我们几个吗?”另一女声发出疑问。
“我邀请的,月姐不介意吧,这位是我们队新来的领航员,周以汀。”秦礼走到她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周,这位就是我说的大佬,我们的烈小爷。”
“周……”许满月震惊地看着眼前的女生,下意识捂住了嘴巴。
饭桌上,死一般寂静。
周以汀在心里默数了三下,抬起头,神情很淡,依然垂着视线,虚虚看着圆桌中间立着的桌牌。
“江总,杜总,”她停顿半拍,“月姐。我不知道今晚秦少是和你们有约,打扰的话,我先走。”
秦礼有点诧异,明明她刚才还跟他有说有笑,怎么态度突然变得恭敬冷淡,他站在她的立场上揣摩,以为新人是看到两个老板紧张,立马宽慰道:“你不用这么拘束,这又不是工作场合。烈哥,你看你把人吓的。”
秦礼把周以汀叫出来,确实有自己的想法,他跟周以汀最近配合了几次,意外合拍,虽然是个女生,但能力一点不差,领航员和车手的配合,有时候也讲究缘分,合拍这东西,有玄学。周以汀头一回确实是失误了,但后面一次比一次好。可惜,不知为何杜孑宇对她感官很一般,江辻烈更是第一次就把人骂哭了。
所以,私心里,秦礼有点想拉她一把,借着饭局,大家的关系能破冰,女生在这行不好干,希望两位大佬多给姑娘一点机会。
江辻烈一面用茶杯里的水冲洗了下碗筷,一面慢悠悠地说:“我那么可怕?”
这话像快烙铁,烫在周以汀耳朵上,不受控制地发红。
江辻烈的视线不动声色地落在她的耳尖,看着那处越来越红,跟兔子的耳朵似的。
然而她脸上还是很沉得住气,恭恭敬敬,就像是个小员工见了大老板,不敢造次。
“坐吧,别站着了。”
秦礼人真好。
郁穹这么想着,看看这一桌子的人,自己还是赶紧撤:“那么,汀汀,你慢吃,我先过去了,回聊。”他还不忘跟秦礼招呼,“秦少,下次见。”
“别走啊,来都来了,一起吧。”
这话是杜孑宇说的。
“我就不打扰了。”郁穹很识时务。
“不会。”杜孑宇皮笑肉不笑地咧了咧嘴,“新婚燕尔就是不一样,这是不放心老婆,特地飞来陪着?”
郁穹快要心梗了。
秦礼惊讶地看着周以汀和郁穹:“你们是夫妻?”
周以汀垂着眼,一言不发,不是不想说,而是说不了,舌间发麻。
这时候,倒是郁穹顶上了,他马上调整情绪,笑着解释:“哦,我想起来了,那天我送汀汀去面试,在门口见着您了。您好,我是周以汀的……未婚夫,郁穹。让各位见笑了,她说要来南山十天,我就想着陪陪她,擅自买了票跟来,她不知道的,刚才看到我还特别意外。”
“哦,挺会搞惊喜。”杜孑宇开始阴阳学。
“以汀,都结婚啦。”许满月发出感叹,温和地笑道,“还记得我吗?”
秦礼诧异:“你和月姐也认识?”
周以汀并不想细说,简单道:“以前见过。”
好一个以前见过。
许满月不响,她观察江辻烈的情绪,没什么反应,既然他不说话,她也没什么好说的。
周以汀和郁穹的事,她并没有藏着掖着的打算,干了就是干了,郁穹于她是挚友,她乐意帮这个忙。或者说,她做这个决定,也是为了让自己好断了某些念头。
“我们还没……”
郁穹想解释下,他和周以汀实际上没领证,但被周以汀打断。她终于抬眸,看向对面的人,恰好,那人靠在椅背上,对上她的视线,深邃不见底,平淡无波澜。
他今天穿得很随意,黑T黑裤,配上他困倦不耐的神情,隐隐透着慵懒危险的气息。
江辻烈把目光转向郁穹,漫不经心地打量着这个小伙子,看到周以汀搭着他肩膀的手臂时,停留了片刻,眸中暗藏刀锋似的,一下子让周以汀隐隐觉得肌肤刺痛,不知不觉将手臂放下。
“坐吧。”他移开眼。
这话,是说给周以汀的。
就像是一道赦令。
杜孑宇动了动嘴皮,但江辻烈开口了,他不好说什么,只能眼神不善地看着周以汀,看这小作精会不会看眼色,识趣的就赶紧滚蛋……
周以汀拉着郁穹坐下了。
杜公子呕。
秦礼马上叫服务员添了双碗筷。
服务员询问过后,开始上菜,一桌子人瞪着眼,好像都很专注地看着一道道菜端上桌,没人主动开口说话。
郁穹要哭了。
神他妈开局不错,这简直是天崩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