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许亦北去卫生间刷了牙,重新回床上的时候看见应行坐在下铺,一条花臂搭着腿,一个巨张扬的坐姿,头发好像终于擦完了。
应行朝他看过来:“怎么样?”
许亦北爬上去:“还行。”
他说:“别客气,这也算互帮互助。”
靠,哪壶不开提哪壶。许亦北躺了下来。
没一会儿,灯关了,下铺一沉,是应行躺下来了。
“许亦北。”他忽然叫。
许亦北愣一下,宿舍里安静下来,忽然被他这么一叫,感觉有点儿不同,不禁问:“怎么?”
应行没来由地笑了一声,很低:“这宿舍不会就我们两个人住吧?”
“……”许亦北也反应过来了,樊文德不是说人够了吗,怎么就他们俩啊?
“算了,谁爱来谁来。”应行把话题掐断了。
早上五点半,宿舍开始供电,许亦北就醒了。
宿舍的床太硬了,他睡得不习惯,醒的也比平常要早。
下床的时候,他瞥了一眼下铺,应行侧着身,还在睡,刚要走开,听到一声很低的咕哝,好像是梦话。
这人居然在做梦?许亦北站住了,盯着他的肩,想了想,还是没压住好奇心,凑近听。
应行含混地说了两个字,听不清,就听到是什么“圆”。
圆?还是元?许亦北服了,要么是他数学第一了不起,梦里都在想着圆,要么就是奸商本性,梦里都在惦记着人民币。
刚要走,应行忽然醒了,一转头,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他胳膊,攥得死紧。
“操,干嘛!”许亦北吃痛喊了一声。
应行看看他,松了手,一睁眼就完全醒透了:“我还想问你干嘛,偷袭啊?”
“谁那么无聊偷袭你。”许亦北甩一下胳膊,转头去洗漱。
应行坐起来:“我说梦话了?”
许亦北在洗手池边挤了牙膏,对着镜子没表情地说:“对,你声情并茂地背诵了圆周率,还算了一笔账。”
应行没接话,过了一会儿,拿着件长袖衫和长裤走了过来,一边拉浴室门一边说:“多声情并茂啊?”
许亦北刷着牙,不理他。
应行进去换衣服了。
许亦北飞快洗漱完,趁他没出来,去柜子那儿换了件T恤,拿上东西就出宿舍走了。
班上今天特别混乱,一进去就跟菜市场似的。
许亦北往黑板上看,高霏在那儿板书通知大家把东西搬去高三(3)班,意思是要正式开学了。
大家都搬着东西出去了,许亦北把东西收了收,搭着书包跟出去,忽然被拍了一下肩。
他往后看,学习委员朱斌胳膊里夹着一摞书跟着他:“许亦北,听说你住校了?”
许亦北问:“你听谁说的?”
“老樊啊。”
许亦北心想这有什么好说的。
朱斌笑着说:“我今天会给你个惊喜,回头见。”
许亦北觉得他有点儿莫名其妙,脚下一拐,进了三(3)班的教室。
刚把东西都放好,应行就紧跟着进来了,身上穿着长袖衫、黑长裤,迈着长腿,手里拿了几本书,往许亦北旁边的座位上一放。
“跑这么快。”一坐下他就说。
许亦北看他一眼:“我们没约好要一起走吧?”
应行扬起嘴角:“我那不是好心想看看你胳膊有没有被我拧断么?”
许亦北穿的就是短袖,胳膊往他面前的桌沿一搭:“那你看。”
应行垂眼看,他胳膊白,袖口下面一点儿的地方有手指扣出来的几条红痕,一对比,有点儿明显,还好有袖子遮掩。
真没见过哪个男生皮肤像他这样的,难怪杜辉总叫他“小白脸”。应行看了两眼,莫名其妙联想了一通,笑了笑说:“正常现象,过会儿就消了。”
许亦北胳膊拿回去:“那我谢谢你的诊断。”
一天几乎没上课,都在忙开学准备的事儿了。
下午发了新书,许亦北捧回宿舍,还没到门口,看到门开着,顿时皱眉,还以为应行走的时候没关门,一进去,看到朱斌站里面,正在往旁边的上铺放东西。
“许亦北,”朱斌看到他说:“惊喜吧?我也住校了,跟你同宿舍!”
“……”许亦北无言以对,原来这就是他说的惊喜啊。
“不是还有一个人吗?”朱斌指指下铺:“这儿睡的谁啊?”
许亦北说:“你猜。”
朱斌理所当然地说:“猜不到,全班谁都有可能,除了应行。”
应行从门外走了进来:“你叫我啊?”
朱斌看到他,愣了:“卧槽?”
应行后面还跟着一个人,是快两天没出现的杜辉,垂头丧气地拎着个包进的门,看一眼许亦北,嘴里骂了句:“操哦!”
许亦北皱眉:“不会你也是来住校的吧?”
应行笑了声,说:“差点儿真以为是两个人住了,老樊真是个人才。”
杜辉东西一扔:“妈的,我就逃了一下课,怎么世界都变了!应总你倒是撑一撑啊,我妈非说连你都来住校了,就把我踢过来了,你怎么能屈服啊?我们的账怎么办啊?”
应行气定神闲地拖着椅子一坐:“我又不急,我一周顶多住三天。”
杜辉看起来快哭了:“操,老樊骗我,他说你一周住七天!”
“你傻,”应行说:“他说我一周住八天你都能信。”
许亦北把东西放到自己的书桌上,真也差点儿以为这宿舍就他跟应行两个人住了。他们说什么他都没在意,就留心应行说了一句一周只住三天。
挺好的,三天一晃就过了,顿时都感觉他俩之间和谐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