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儿瞪了乐儿一眼,道:“芳菲楼又有谁不知你最爱与我作对,找一双有喜鹊的鞋子,再弄点鸡血,然后在茅房里……就成了诬陷我的证据?可笑!”
齐大人道:“她若要诬陷你,只需在鞋底沾点鸡血就足矣,为何还要把鞋子弄得臭不可闻?”
洁儿是被问倒了,想不出漂亮的答案,只好答道:“小女子不知。”
齐大人朗声道:“传刘李氏上堂!”
一个穿破旧布衣的女子上堂给齐大人磕了头,失声痛哭,道:“求齐大人为我家三斤做主啊……他初七那天晚上回来了一趟,说聂家有一趟活还没干完,让我等他回来,我等了一夜都不见他回家,谁知——咳咳……”说完,不住的咳嗽了起来,咳得脸上没有半分血色,宋思思上前拍了拍她的背,她这才舒服了一些。
围观的女人们高声道:“严惩凶手!还刘家一个公道!严惩凶手!”
刘三斤是个矮矮胖胖的中年汉子,干的虽然是最脏的活,但无论对谁都是笑脸相待,说话也是极客气的。人们很少看到他老婆出门,只道他是个乐呵的单身汉,今日才知道他有一个体弱多病的发妻。今后她该怎么办呢……想到这,跟着喊口号的人又多了一些。
齐大人问洁儿道:“当晚是你去聂家杀了聂、刘二人吗?”
洁儿道:“大人这话问的奇怪,我跟聂先生只有两面之缘,为何要杀他?我跟刘三斤素未谋面,更没有理由杀他。”她越说越是委屈,一颗晶莹的泪珠从睫毛上滴了下来,泪眼盈盈的看着乐儿,带着哭腔道,“乐儿妹妹,我知道我们之间有许多误会……你以为我抢了你的客人,可是我没有啊,那些客人主动来找我,我能怎么办?没想到你居然……居然设局诬陷于我……”
在这公堂上,宋思思见过上百种哭法:有声嘶力竭的,有哭天抢地的,有边哭边撞墙的,但她不得不承认,这个洁儿哭起来是最好看的,无论从哪个角度都能感同身受她的悲伤,她的眼泪足以让这世上最狠心的人软了心肠。
这种哭固然很让人动容,只有一样不好——太完美了。
经验告诉她,这世上不存在完美,如果有,那它一定是假相。恰在此时,她记起了一样物证,所以她让身旁的小捕快去取。
洁儿还在哭——这个女人可太能哭了,这群围观的男人们已经开始施压了:“洁儿姑娘的手只会抚琴,不会杀人!我们信她!”
“她连杀鳄鱼都见不得,怎么可能亲自动手杀人?你们一定是搞错了!”
“对!那个乐儿嘴比刀子还毒,说她杀了人我倒是头一个信!”
乐儿内心很崩溃:难不成我长了一张杀人犯的脸?我只不过不爱笑而已!
小捕快回来了,手里拿着一面琵琶——聂青衫的琵琶。洁儿顿了一顿,又接着哭。
“别哭了!”宋思思喝道,她拿过琵琶,指着面板上的一只喜鹊,问道:“这只喜鹊跟你鞋上那只一模一样,难道是巧合?”她的目光移到吴妈妈身上,道,“戏看够了么,总该说句话了吧?老实交待,她为何要赎身?是不是为了聂青衫?”
吴妈妈跪的腿都麻了,还以为没自己什么事,宋思思这一喝吓她一个激灵。她结结巴巴地道:“我哪儿知道那么多啊……她只说她想要自由。”
齐大人问道:“你明知洁儿和聂青衫有私情,但她是你的摇钱树,所以你不敢承认,是么?”
吴妈妈哪敢担这做伪证的罪名,道:“大人明鉴,我是真不知道他俩还有这档子事儿,我只知道这丫头野心大,老早就问我赎身要多少钱,我说五百两,她就再也没提过了。”她恶狠狠地盯着洁儿,道,“早知道你是这样一个惹祸精,老娘就该早早地一脚踹了你!”
洁儿泪如雨下,捶胸道:“民女冤枉啊,我不认识刘大哥,也不知道聂先生家在何处,如何害他们?为何不验一下他们的尸身,看看到底是用的什么利器,伤的是何处?不要不明不白的就把一切罪名推给我呀!”
围观的人中蹦出一个声音:“难怪我总觉得哪里古怪,说了半天,连仵作验尸的报告都没有啊?”
人群又炸锅了。
齐大人能怎么办?宋思思能怎么办?人在巨鳄肚子里,这会儿怕是已经消化得差不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