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插科打诨,换好衣服,于时拿了一片阿姨留下的面包,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他哥从来不吃早餐的。
大概是太久没上学,棠明懒散得很,背包不见了,书也七零八落的。
棠明冷着一张脸收拾,想着自己正儿八经高中的时候都没读过书,重生回来还得受书本教育的毒打。
终于收拾好了,棠明在半蹲着在门口系鞋带。
于时动作得快一些,随意倚在墙上看着他哥。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哥一觉醒来,怎么好像比平常看起来更浑了?
“你今天真要去上学?”于时踢踢棠明的鞋,问。
“废话。”棠明熟练地挽好另一边的鞋带,推开门走出去,“一个暑假没见,总得告诉那些崽子们一声,爸爸回来了。”
学霸理解不了校霸的思维,拉上他哥往司机那边去。
“快走,要迟到了。”
棠明勾起嘴角,蓝白相间的校服被风吹得鼓鼓囊囊,他跳过去一把勾住于时,“不捧你哥的场?叫爸爸。”
“……辈分真乱。”
“叫不叫?”
“……”
棠明和于时打闹着,在金色的晨光下上了车。
棠明他们家住在这栋别墅区的一个小山腰上,上下学都得要车才行。
两个少年一个高一一个高二,都没到开车的年龄。
家里专门开车的司机是个中年男人,也算是家里的老人了,在往后十年的时间里,一直也断断续续的和棠明有些联系,人还不错。
“周叔,又帅了。”棠明坐上车,看见熟悉的司机,挑挑下巴打了个招呼。
“哈哈,明仔真会开玩笑。”司机也挺开心,“老头子了还帅什么帅哟。”
“周叔怎么总这么谦虚?”棠明扒在车后座上,微微侧着身子和司机聊天。
车窗的玻璃倒映出棠明的脸。
绝佳的皮囊气质凌厉,青涩又意气风发,正是十七岁的大好年华。
轮胎滚动在别墅区内,车身从山上下来驶入马路,走了快有十分钟,眼前的景象渐渐熟悉起来。
棠明高中毕业后几乎再没有回来过,这里的马路,风景,人情,他都忘得差不多了。
此时被带着走了一遍,尘封在活跃区之外的记忆才重新袭来。
这种重生得来的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让他心情激动,总觉得浑身血液都痒痒的,不住翻腾。
于时早戴上了耳机,在后座另一边闭目养神。棠明一边和周叔聊着天,一边看着很久都见过的熟悉道路。
快要到学校时,前面路过一条小巷子。
“周叔!”棠明突然喊他,“停车!”
“诶……诶,好。”周叔被吓了一跳,在小巷子前面不远处停了车。
巷子后通着几排住户,房子有些老旧,每两排住户的天台上架起几根绳子,洗好的衣物都挂在上面。
风一吹过,布料飘飘荡荡的,站在上面能闻到洗衣粉的味道。
这条小巷子于时也很熟悉,走进去第二户就是江初月的家。
于时被突然停下的车弄得有点疑惑,摘下耳机睁开眼才看见他哥开门下了车。
“干嘛去?”于时问。
“找人。”棠明俯下身,透过摇下来的车窗笑着冲里头的人说,“我今天和江初月一起上学,你们先走,我等他。”
于时不知道他哥是怎么确定江初月一定还没走的,只是看见人明媚的笑容,也不想扫了他的兴。
于时:“周叔,我们先走。”
周叔点点头,和棠明打了声招呼,开着车继续朝学校去。
“明仔和小江的关系真好啊。”周叔打着方向盘,随意感慨。
“嗯。”于时又戴上耳机,隔绝了外界的声音。
他们俩当然好了,于时被带来棠家没几年,他们就认识了江初月。
明明是同龄人,棠明却把江初月当成小孩儿一样对待,好得不得了。
棠明那个德行,对人好起来谁招架得住啊?
……
被于时在心里调侃的异父异母亲哥哥正在巷子口等人。
棠明当然知道这个点儿江初月还没出门。
高中学校七点二十上早自习,江初月每天都是卡着点才来的。
他们家离学校近,以江初月的脚程,走路只要十五分钟不到,像他这个级别的学霸,人家都是起早贪黑,恨不得把自己埋在学校里再长出来。
可江初月每天都差不多是七点一十才出门。
想到这里棠明忍不住笑起来。
江初月之所以去那么晚,是为了给棠明带早餐。
棠明一整个大少爷,阿姨做的早餐不吃,硬是要吃江初月做的。
偏偏口味又挑,一个星期不能重样。
一开始是上初中的时候发现江初月会做些点心,觉得新奇,就欺负人,让江初月每天早上起来给他做。
没想到人还真答应了,一做就是一学期,手艺越来越好,做得越来越合棠明口味。
渐渐的,棠明就习惯了。
一学期变两学期,两学期变好几年。
即使不上课,棠明也得先去趟学校把早餐给吃了。
棠明知道,很多人都说自己把这个竹马宠得上天,但他们都想错了。
明明是江初月有求必应,把棠明惯得恃宠而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