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头人看见了这一点，他凑过去，按住了诺德的大手，道：“不用感到悲伤，兄弟，我们都是荒野的孩子，鹿神会接引我们！”

诺德抬起了头，双目通红：“如果，如果不是那只臭鸟，这根本不会发生！海多里他们就不会死！如果我们的计划正常……”

“如果我们的计划正常！”领头人打断了他，“我将会非常兴奋，因为那群白皮警察，会代替我们杀进中心区，让世界都看见他们的丑恶，让我们完成最甜美的复仇但是没有！”

领头人盯住诺德的双眼，重复道：“但现在没有，生活有时就是这样，所以呢？所以你要继自怨自艾吗？”

“不！”诺德吼道。

领头人重重点头：“很好，那我们就亲自过去，像他们猎杀荒野的孩子那样，猎杀他们！”

可就在这时，坐在车尾的红蛮盯向窗外，然后急急说道：“头，他追上来了！”

“什么？！”诺德顿时扑向窗户。

领头人也转头，回望窗外。

视野中，一个黑色的影子，骑着一辆鲜红色的哈雷摩托车，狂野地追了上来！

“哈，哈哈哈。”领头人看了一会，居然笑了，“原来告死鸟，是个白人？”

车里，没人回答。

开车的班吉紧抿嘴唇，连续挂挡，将救护车开到了最快！

狂风在窗外呼啸。

一辆又一辆汽车被甩开，精致的平房、小楼从两侧闪过，前方已经能看见中心区的大厦群。

救护车后方，哈雷摩托越开越快。

布鲁斯将油门拧到了底，仿佛是在赛车一样，迎风狂飚！

高速之下，车把哪怕稍稍偏转，就会有极大幅度的横移。

但布鲁斯丝毫不惧，反而处处极限地从各种车辆间穿梭而过，肾上腺素久违地大量分泌，让他愈加兴奋。

相比起抓人，他更加享受此刻的自由与真实。

这时，前方救护车的车尾门突然打开，三个红蛮子举枪瞄准，对着他扣动扳机。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弹雨顺风泼来，带着灼热的气息。

布鲁斯一摆车把，轻松横移避过。

可子弹仍未停止，没打中他，便开始向两侧延伸，射击公路上的其他车辆。

哒哒哒！

轰！轰——

有辆车被打中油箱，爆成一团火焰。

后面的方块肌肉车向右拐弯，却恰好轮胎中弹，顿时侧翻，砸向另一边的卡车。

两车碰撞，摩擦出夸张的火星，然后“轰”然倾倒，其余的车辆避闪不及，又跟着追尾。

路面上顷刻变得一团糟。

布鲁斯却仍不减速，反而趁着对方弹夹打空，暂行更换的时候逼近。

这时，其中一名本应在换弹的红蛮子见状，却突然又举枪扫射。

他竟是在演戏！

布鲁斯即刻刹车左拐，同时超前方扔出了烟雾弹。

灰色烟雾“嘭”地凌空炸开，只遮蔽了视野一瞬，但已足够布鲁斯闪开这一次危机。

红蛮子换好了子弹，开始轮流进行火力压制，时不时扫射周围的车辆，留下一地的交通事故。

布鲁斯骑着哈雷摩托，不断尝试贴近，但却总是被子弹逼退，但无论如何都追不上。

眼看中心区在望，前方可能有一大堆的无辜群众。

布鲁斯犹豫数次，终于作出决定。

他单手握住车把，伸手进衣兜里，掏出了一枚金属飞刃。

精神力在脑海里勾动，就像两年来的每一次一样，一丝丝死亡力量于是从掌心渗出，包裹在了飞刃上。

下一刻，飞刃脱手！

“嗤”一声，竟是跨越数十米，精准插中了救护车的右后轮！

红白色面包车向右倾斜，然后侧翻！

三名红蛮摔进了车厢，车子开始滚动，像一枚翻滚的六面骰，随惯性一下下撞击着地面。

后方，布鲁斯骑车紧追，但也逐渐开始减速。

咖——

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响起

救护车在某一刻停止翻滚，狠狠甩了出去，于路面上拖出漆黑的划痕，最终撞上了路边的护栏！

玻璃、金属片、碎渣，各种残余物掉落一地，斑斓的汽油从油箱中流了出来。

这时，七扭八曲的车顶，天窗的位置突然打开，满脸是血的领头人，艰难地爬了出来。

他扒在车顶上，缓缓将脚甩过来，然后才滑到地面上。

插了几根玻璃的鞋子，踩到了汽油，让他一个踉跄，险些滑倒。

领头人双手挥动，试图保持平衡，然后尽力将身体扔向道路一侧。

他成功了，在摔倒之前，正好趴到了先前被抛飞的一把步枪边。

“嗬……嗬……”

他跪倒在地，喘息着，捡起了枪。

啪！

却被一道飞刃打掉！

领头人回首，一个黑影在眼中放大，却是布鲁斯一脚踢来，将其踹飞出去。

领头人“砰”地摔回了汽油中，他感觉不到力气，目光游离地向周围看去。

这里居然恰好是城区的交界处！

右侧是新罗尔区，一片低矮绵延的新式别墅、小楼。

左边是中心区，数不清的高楼大厦群。

一边色调白蓝，一边色调黑金。

狂风自楼群中刮过，涌向右侧的远方。

——那里，他们燃气的赤红浓烟，正在徐徐消散。

“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坐在斑斓的汽油中，他不禁放声大笑，笑得无比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