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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乾在几天后的第二次见面把所有的事情对简清和盘托出。

他承认自己在5月30日晚上出现在河坊公园甚至在石板桥附近逗留将近十分钟,就是为了点燃那具尸体。

不过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强调人不是自己杀的,他只是按照网上的要求点燃了那具尸体。

“网上?”

那天他和往日一样在网吧上网,发现了一个名叫黑暗都市的网站,点进去之后发现了这起帖子。

帖子上说只要他在5月30日晚十一点去石板桥把河上的黑色物体给点燃,事成之后会给他相应的报酬。

“我真的不知道那是具尸体,那天晚上很黑又没有灯,我看到一个黑色物体后就着急忙慌点燃,第二天看新闻我才知道那是个人。”

他的双眼猩红,强忍着泪意:“人真的不是我杀的,我只是点了火,我真的只是点了火。”

“我没有撒谎简律师!我说的都是真的,你要相信我!”

从始至终,简清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安静地记下他说的话,在资料上圈画,飞快地按照逻辑对上每项证据。

离开前听到程乾略显激动的话语,她只是盯着他迫切又渴望的眼神,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

“我相信你。”

我相信你,便是最强劲的后盾。

——

走出看守所,简清的目的很明确:去省厅。

既然程乾给了证词,那她必须得尽快解决其中的疑点。

——比如说“黑暗都市”。

在省厅门口等到郑枢烨的时候,简清还有些恍惚。一想起刚刚打开联系人时犹豫不定的态度,她的心情分外复杂。

大家虽然都是同一个福利院长大的,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都有了各自领养的家庭。

除了她。

郑枢烨是十二岁的时候被领养的,虽然之后的初高中两人都阴差阳错在同一所学校读书,但大学之后联系就逐渐变少了,也就是偶尔的节日会有祝福往来。

所以在拜托他之前,简清还是有一瞬的迟疑。她从来不是喜欢麻烦别人的性格,从小到大有什么事能一个人解决绝不会对旁人提任何一个字。

但是这时候绝对不是她由着自己个性来的时候,为了尽快还无罪之人一个清白,她还是摁下了拨打。

穿着警服的男人一路小跑过来,最终在她身边停下,一如既往喊她——

“简简。”

简清抬眸打量眼前的男人,他并没有戴警帽,一头不算长的头发下是略显儒雅的长相。

可能认识郑枢烨的所有人,包括简清,都没有想过他会去考警校当警察。毕竟郑枢烨看起来就是一副书生的模样,即便摘了曾经架在鼻梁上的眼镜也依旧如此。

然而现在再看,简清却觉得他眉眼间的硬朗之色好像是多了那么几分。

大概就是环境养人,在警校苦训之后又在警察这个充满危险的岗位上打拼几年,就算长得再温润儒雅的人也会因此染上犀利和厉色。

她清了清嗓子,寒暄完后莞尔道:“实在不好意思,要麻烦你了。”

郑枢烨笑了笑,身躯挺拔,出声低哑:“你跟我还客气什么,只是也不知道我能不能帮上你的忙。”

简清跟着他进了省厅,两人就在大堂的等候区简单地了解了一下情况。

“黑暗都市?”

郑枢烨捏着手中写着这四个字的纸张,眉毛微蹙,抬眸望向简清的时候再三确定:“确定是这个网站?”

见他表情有些不太对,简清放下茶杯,平静道:“是,有什么问题吗?”

郑枢烨:“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最近我经手的几起恶性伤人事件都和这个网站有关。”

简清眸光微闪,以为找到了共同点的喜悦还未漫上,就听对面的男人继续道:“不过情况和你今天提的有些不一样,他们只是单纯在这个网站上发表了负面言论,最终被我们发现取证作为动机。”

“没关系,我不关注这个网站到底是用来干什么的。”

简清摆了摆手,拿出另一张类似便利贴大小的纸,抬手递给郑枢烨。后者接了过来,才发现上边写着一组用户名和密码。

他望向对面的人,不解她话中的意思。

简清坐直身子,手肘搭在翘起的膝盖上,指尖不经意地在髌骨上轻轻叩了叩:“我关注的是程乾说得到底是不是真的。”

“所以我想拜托你帮我登陆这个账号,然后将那个帖子的内容截图下来。如果可以,最好将两人的私聊内容也拷贝一份。”

郑枢烨低眸思忖了片刻,迟疑应下:“可以是可以,不过如果只是登陆取证,你应该也可以做吧。”

简清点了点头:“是这个理,但这件事由警方来做更有信服力,更能让检方无错可挑。而且相当于给了警方一个突破点,至少可以证明这起案子并没那么简单,想过早定论凶手是程乾也不可取。”

她说这话的时候嗓音极其平静,就像是真的在就事论事,听不出一丝人情味。

郑枢烨说不出否认她的话,因为心里有个声音在隐隐叫嚣她说的并没有错。

只是——

“简简,你好像变了。”

视线中,穿着小西装的女人微抬下巴,听到这句话时眉眼有片刻的松动。她细长浓密的睫毛随着垂下眼睑的动作盖住了黑眸中一闪而过的情绪,就好似不曾听到般。

“哪里变了?”

郑枢烨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职业习惯使然,打量中带上了细细的参谋,就像是在洞悉一个撒谎的罪犯,完全不给对方丝毫喘息时间。

“说不出哪里,只是觉得你好像和以前有点不一样了。”

变得让人觉得疏离和冷漠。

似乎从某个时间段开始,他的身边一直有简清的存在。他们一起玩,一起吃饭,一起上学,所有童年时光都有对方的陪伴。

直到小学毕业后,他被郑氏夫妇领养,一切看似不变,但一切又从那一刻开始有了变化。

当然他没说出口,因为盯着简清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所有的想法不言而喻。

哦,想起来了。

他有职业病,她也有。

“可能是吧。”简清慢条斯理地起身:“又或许我本来就是这样,只是你蒙了一层幼时的滤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