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边,接到助理电话的荣厉给荣烨告了假,开车一路狂飙,赶到安怀玉的住处,用屋子里的消防斧,死命地砸开了安怀玉卧室的门。
房间里已经是一片凌乱。
轮椅倾倒在地,到处都是喝光了的酒瓶,空气中弥漫着酒精的味道,零散的血液随处可见,荣厉心头一紧,却没看到安怀玉的存在,搜罗了一圈,最终在浴缸里头找到了泡在水中的安怀玉。
他没有脱衣服,白色衬衫最上面的几颗扣子敞开着,一只手泡在水里,一只手搭在浴缸外,搭在外面的那只手袖子高高挽着,露出的小臂上是一片血色的痕迹,无数细细密密的刀口和旧伤疤重叠在一起,指尖不时有鲜血滴落,已经在地上汇聚成了一团。
助理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场景,荣厉却已经习以为常,转头见助理站在门口一幅不敢进来的样子,怒从心起,“还愣着干嘛?打急救电话啊!”
等待救护车的过程中,荣厉将安怀玉从水中抱出来。
安怀玉的体温很低,好在呼吸和心跳都是正常的,这让他松一口气。
将人放在地上,看着他手腕上狰狞的伤口,荣厉问道:“你知不知道家里的急救箱在哪里?”
助理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安怀玉很少叫人进他的房子,他作为助理,还是因为给安怀玉拿过几次衣服,才知道入户门的密码,要问急救箱这种不太常用的东西,他是真的不清楚。
荣厉见他表情,便知道指望不上他,也没做过多的纠结,直接道:“算了,我问嫣然。”
助理张张口,想要说些什么,但在他开口之前,荣厉已经拨通了沈嫣染的电话。
“喂,哥,什么事儿?”
“嫣然,你知不知道安叔叔家的急救箱在哪里?”
听见这个问题,沈嫣染的眉头不由得挑起来,“他真出事了?”
荣厉以为她还关心安怀玉,于是说道:“他喝了很多的酒,在浴缸里用敲碎的酒瓶碎片,把自己的手腕割的鲜血淋漓。”
“啧。”
荣厉没从这个语气词里听出沈嫣染的任何情绪。
不过沈嫣染还是将安怀玉家急救箱的位置告诉了他。
“有三个,一个在卧室的衣帽间,就在挂西装的最下方,一个在杂物间,还有一个在客厅的电视背后,衣帽间和电视背后的那两个是常用药,杂物间里那个比较齐全,什么东西都有,你们自己去找吧。”
“你不过来吗?”
荣厉终于反应过来哪里不对劲。
太平静了,平静的不像是曾经喜欢安怀玉喜欢到歇斯底里的人。
不像是那个在他反对两人感情时,一脸无奈却又倔强的告诉他“哥哥,我没办法啊,我就是止不住的喜欢他”的人。
“我过来做什么?”沈嫣染反而反问他一句,“我又不是什么灵丹妙药,吃了就能马上好起来,再说了,我和安怀玉又没有什么关系,你照顾他就好,我就不过来了。”
将要挂电话时,荣厉听见了电话那头传来的对话。
“姐姐真的一点都不担心安总吗?”
“你希望我担心?如果你希望,我现在马上去看他!”
“别……”
“口是心非。”沈嫣染给李察的行为下了定义。
李察从后面搂住她的脖子,“所以姐姐喜欢吗?”
“我喜欢更直接的。”
李察的眼睛亮起来,“那我们下午去开房吧?”
沈嫣染踹他一脚,“滚——”
……
这是哪儿?
病房中,安怀玉睁开眼睛,一时片刻,看着雪白的天花板,一时片刻有些回不过神来,直到属于医院的消毒水味渐渐唤起他的嗅觉,他整个人才像是一台刚刚开始启动的机器一般,逐渐运转起来、
“安总,你醒啦!”上了个厕所的李助理,一抬头就发现安怀玉正在睁着眼睛打量周围的环境,他关切地上前问询道,“您还好吧?有没有觉得什么地方不舒服的?”
安怀玉看着他,眼中惊疑的光芒一闪而过。
但他这个人很会装,半点没让李助理看出自己脸上的异样。
“我躺了多久了?”他问得很巧妙。
“您已经昏迷有小半天了!”李助理欲言又止,“老板,不论如何,自己的身体是最重要的,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您和荣小姐既然有缘无分,就不要再强求了,我看荣小姐已经彻底放下了……”
“彻底放下?”安怀玉琢磨着这四个字,眼神骤然变得幽深,“你为什么会觉得她彻底放下了?”
李助理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其实他刚刚说得那番话,已经有些逾越了,但想到今天早上看到的画面,他又觉得不吐不快,既然您当初没有好好珍惜人家,又何必在别人已经放弃之后要死要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