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灵不可置信地拉了拉司徒陌循的衣袖:“小舅舅,你信他能看见死了的狗?”
司徒陌循道:“信。”
钟灵不哼声了,心里说了句:“我也信。”
无心道:“一个月前,梁家老夫人说要做些风干鸡过年,老猎人便接了活去山里打野鸡,他想着南山里的野鸡更肥,便去了南山,不料在南山遇到了熊。熊跑了以后,老猎人急着送狗回来找兽医,没顾上丢在一边的山鸡。老猎人紧赶慢赶,还是没能把狗救活。他伤得很重,再加上狗死了,悲痛之下,当晚就没了。他临死前想起要给老太太送鸡,但鸡丢在了山里,没拿回来,无鸡可送。于是,便成了心结。落气后,他的魂魄每天在太阳落山以后,就会往梁宅走,说是去送鸡。”
老猎人是已死之人,如果在这里……
钟灵打了个寒战,飞快地往四周看了看。
司徒陌循也看了看屋里草榻。
无心道:“老猎人不在这里。”
钟灵奇怪地问:“难道太阳没下山,他也四处乱转?”
无心摇头:“梁宅出事那日,他去了梁宅,便没再回来。梁宅的狗和老猎人的狗打过几架,梁宅的狗对它甚不待见。因此,老猎人去梁宅,总会把自家老狗留在家中。老猎人死后,仍然保留着生前的习惯。每天去梁宅的时候,会把狗留在家中。那日以后,老猎人一直没有回来,而这只狗便一直在家中等着老猎人。”
“啊?”钟灵张大了嘴巴:“他是不是去了别处?”
“狗说,老猎人除了梁宅,哪里也不会去。”
“难道他还在梁宅?”钟灵想着梁宅鬼气森森的样子,汗毛悄悄竖了起来。
无心道:“梁宅无鬼。”
司徒陌循眉头蹙起,低声重复了一句:“梁宅无鬼。”
钟灵迷糊了:“难道老猎人丢下狗,自个投胎去了?”
无心:“人死后,若有不甘,或者有未了的心愿,魂魄大多会滞留人间,不肯就此离去。老猎因几只野鸡失信于老太太,便每日前往梁宅,又怎么可能舍得下与他相依为命的老狗?”
“老猎人不见了,他的狗没去找过他?”钟灵问。
“去找过,但未能找到。”
“那他会去哪里?”钟灵抓了抓头。
无心摇头。
目前情况,怕是应了他的猜测。
梁宅的魂魄连着老猎人的魂魄被人摄了去。
李密悄悄搜过高志的住处,并没有发现奇怪的东西。
高志手上的玉坠辟邪,却不能摄魂。
摄走梁宅魂魄的人,是高志的可能性不大。
无心和司徒陌循对视了一眼,心里均是同样的想法。
那日梁宅,恐怕除了高志,还另有他人。
无心指尖挠了挠额角,灭人满门已是穷凶极恶。
那人不但灭人满门,让高志带走尸块,还摄人魂魄。
这桩案子,越加古怪……
钟灵见司徒陌循和无心都不说话,急了:“难道我们现在不但要找人,还得找被摄走的魂魄?”
无心冲钟灵头竖了竖拇指:“聪明。”
钟灵不理无心,皱起了小眉头:“这要怎么找,难道得去找大巫来招魂?”他提到大巫,语气里颇有些不爽。
司徒陌循也低头沉思,他征战沙场十余载,打仗他在行,与宫里那些人斗心机,他也可以,但他一身杀气,别说他看不见鬼怪,鬼怪看见他,都得退避三舍。
神怪之事,他就不行了。
这事,恐怕还真得去麻烦大巫。
司徒陌循睨了无心一眼,对钟灵的话不置可否。
无心不知大巫是什么人,但钟灵能在这时提起,而司徒陌循又是这样一副表情,这人应该是有些能耐的。
但他撒了种子,喜欢自己浇水,不会干等着天下雨。
“我要再进趟宫。”
钟灵抽气:“你是嫌自己之前没被砍死?”
皇帝对无心已经起了杀心,这时候进宫,是把脖子往皇帝的刀下伸。
无心伸指在钟灵脑门上弹了一下:“我说要大摇大摆地进去了吗?”
钟灵站得近,又没防着无心会对他出手,等反应过来,脑门上已经被弹得生痛,勃然大怒,搓着脑门骂道:“你当宫里守卫都是死的?”
宫里守卫虽严,但以司徒陌循和钟灵的身份,混个把人进去,并不是难事。
无心知道钟灵恼他动手动脚,才故意怼他,也不生气,看向司徒陌循。
司徒陌循道:“那人不在宫里,或不长住宫里。”
无心在宫里,是靠狗灵找到尸块。
如果那个人,或者那个人的东西在宫里,狗灵找到的就不会仅仅是尸块。
无心点头:“我只是去带只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