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连生默默将吴管事面前的酒推到石三老爷面前,试探着道:“这酒闻着醇厚甘冽,三老爷可要多用些?”
果然,石三老爷接过便饮,全然忘记这酒是他刚刚劝吴管事喝的。
秦连生心中感叹:这便对了嘛!喝酒喝自己的便好,何必劝别人呢?劝酒文化要不得!
吴管事见状心中大石落下,他年龄不小了,这么大坛酒硬灌下来,可受不住。
眼见着石三老爷喝了一坛又一坛,秦连生将盘里最后一点茴香花生扔进嘴里,看着打着酒嗝的石三老爷,问:“不知三老爷可喝尽兴了?”
石三老爷将坛中酒喝干净了,才抬眼啧道:“今日喝得着实痛快!”
看石三老爷灌了这么些酒下去仍然眸色清明,秦连生不禁赞叹:果然好酒量!
酒喝痛快了便该办正事了,石三老爷从兜里摸出设计图,问:“这图……是小财主画的?”
“不错。”为方便商议,秦连生将凳子移得近些,继续道:“我不善于此事,图有些粗糙,还望三老爷见谅。”
石三老爷爽朗一笑,道:“无碍。虽单就笔触而言,这图画得确实有还需改进之处。但设计本身确颇为新颖,仅此一点,就远胜许多人了。”
“石三老爷谬赞。”秦连生拱手道,她不过也是站在前人的肩膀上罢了。
“不瞒秦小财主,我石家想接下府里建造书院一事,但遇着些问题一直一筹莫展。直到见到你这图,才有了些启发,便想用用你这设计。还望小财主能将图的另外一半也与我瞧瞧,你放心,价钱好商量!你看如何?”石三老爷不再拐弯抹角,直言道。
“图您可以用,但不瞒石三老爷,秦某来此是有别的事相求。”秦连生微蹙着眉,拱手回。
石三老爷也爽快,问:“什么事?直说便是!只要我石某能办得到的,一定相帮!”说话间一直握着图不撒手,好设计!若有了此图的另一半,书院建造一事石家定可拿下!
“想请石三老爷帮秦家修个布坊。”秦连生憺然一笑,答。
“布坊?”石三老爷纳罕,敲着手中图纸,继续问:“可是这个?”
秦连生笑如清风拂朗月,道:“不错。”说着便让阿福掏出剩下的图纸递给石三老爷。
石三老爷接过,端详一会儿,赞叹:“妙!引流水横穿布坊虽要花些银钱,但却大大有利于洗布、染色,能节约不少时长,又干净。
还有这门廊的设计,下雨将帘子一放下,下雨都不怕,不错!”
遂又皱眉,道:“只是某一直有一事不明。秦小财主可否解惑?”
秦连生又给没吃饱的阿福点了份茴香花生,答:“三老爷不必客气,直说便是。”
石三老爷拿出早先的图,问:“某开始拿的这张图,上书员工宿舍设计稿,请问小财主是否是为布坊做工的预备的?”
“不错。”秦连生回得坦然。
石三老爷闻言便笑,掏出帕子将胡须上沾着的酒液试干净:“这倒是少见,竟有主家专门为做工的修房子的!这么些年,我为周边几县有名有姓的大户修过不少房子、铺子了。
给那些大户的做工的住得不是马厩就是柴房,运气好的能跟主家仆役们挤挤。秦财主可好?还专门给她们修个……宿舍。宿舍,这两字还挺贴切!”
“这条件不好,别人怎么肯跟我做工?”秦连生挑眉,回。
“怎么不肯?现在工不好找的!”石三老爷只当秦连生是个还怎么见过世面的棒槌,又想着这秦小财主脾气也算合自己口味,便多说了两句:“你要建布坊,也该先打听打听周围的行情嘛!你看看周边几县哪家是这样干的?你这样会多耗多少成本?”
“成本?”秦连生闻言,一双清冽冽的眼睛,望向石三老爷,道:“多建个宿舍不过多花一百多两银子。但是工人们有了遮风避雨的地方,身体好,干劲便足,能多为秦家挣多少银子?况且,做工的人忠心也能为秦家免去不少祸患不是?”
“如此也对。”老秦家闹得事大,石家这边亦有所耳闻,自然晓得与秦家家仆的背叛有关。石三老爷长吁一声,绕回正题,继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