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择赶到审讯室门口的时候,祝星洲正在里面问话。
“王小姐说,您在这半个多月里经常跟踪她上下班?”祝星洲问,用的却是陈述句式的语气。
周一看着他,似笑非笑地否认:“没有的事。”
周一说着,停顿了一瞬,像是在回忆那位王小姐的名字。
但他一向不会费心去记不重要的人的名字,所以他还是失败了,最终也只是实话实说道:“我甚至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在哪个部门工作,又是什么时候进的我的公司。”
可惜祝星洲对此并不相信。
大概是因为他现在已经先入为主地把周一判定成了一个品行不端的人,所以不管周一反驳什么,他都会思维定式地觉得对方是在撒谎。
因而他又问:“可是据贵公司的人说,您最近的上下班时间较之前有所变化,甚至有一阵子就是和王小姐前后脚抵达的公司。请问,是否有这么一回事?”
他问这话的时候,视线就一直停留在周一的脸上。
似乎是企图在对方在那堪称完美的表情管理上找到一丝裂缝。
可惜事与愿违。周一对此挑眉过后,只觉得略微有些荒唐地回答:“说实话,我其实压根就不知道您口中的王小姐是什么时候到的公司,更不知道我和她是不是在差不多的时间到的公司。”
周一说着,垂下眼皮地轻笑一声,补充:“非得说的话,就是我最近顺路送蒋队长的日子比以往多了点。”
“不过照您那个说法,您倒是更应该去问一下为什么贵刑侦队的蒋队长每天早上总是慢悠悠的,才导致我的时间表那位撞上了。”
在门外听着,自觉膝盖中了一枪的宁城老大爷蒋择语塞。
但他在对上警队其他人探究的目光时,倒是没半点不好意思地点头承认了:“确实是我最近磨蹭还爱蹭车才导致的他比平时出门晚了。”
周一看着坐在他对面的祝星洲依旧不信的表情,也不强求。
他只是话音一转地补充:“如果您对此实在有什么疑问的话,可以直接查我的行车记录仪,也可以派人去调我们小区车库里的监控。”
早就吩咐下去了的祝星洲在结果出来之前依旧阴谋论道:“可据我所知,王小姐的家似乎就住在警局到贵公司必经的路段上。如果您不以送蒋队长上班为由,或许反倒难给自己尾随王小姐去公司的行径找借口。”
“而且……”祝星洲有意地停顿了一瞬,指尖轻点了一点放在肘侧的资料。
“资料上显示,您似乎经常去看心理医生。据您的那位心理医生说,您似乎长期的伴有失眠和焦虑,甚至是行为失控的症状。”
周一闻言轻笑了一声,回复:“如果您真的认真问过了我的心理医生的话,您就应该知道我最近恢复得还不错。”
“况且,”周一抬眼看着他,说,“但凡您有点心理常识,您都该知道长期地跟踪人,甚至是预谋猥亵别人,都是些加重病情的错误行为,我要是真那么干了,这会儿大概早就神经崩溃地在抠桌角了。”
祝星洲对于周一直接了当的质疑他的专业性的行为并不恼。
只是厚脸皮地继续揣测道:“可是我们却不能排除导致你失眠、感到焦虑等的动因就是因为你那不可以对常人诉说的不正常欲望一直在病态地折磨着你。”
祝星洲看着周一并不立刻反驳的样子,以为猜对了地喋喋不休地说了很久。
从周一对那为王小姐“一见钟情”的情节,编到了周一一时情难自控,被最近的那些新闻刺激着做了违法犯罪之事。
可惜收效甚微。
祝星洲眼看着周一仅仅在他开口说出“不正常”“欲望”等字眼时短暂地紧绷了一瞬,但是很快又归于了平静。
良好的修养让周一沉默地听完了对方所叙述的荒诞故事而没有出声打断。
直至祝星洲一个人说够了,他才舔了一下自己因为缺水而略微有些干涩的嘴唇,开口:“如果我喜欢的人真的在我的公司上班的话,我应该会不由分说地把他调到自己所在的楼层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