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这话的时候止不住地在掉眼泪,看得出来那一幕给她的心灵留下了很大的阴影。
因而刑警队里的人反过来拍了两下她的肩膀,又宽慰了几句。
没有人怪她。
因为面对未知事物时的恐惧是人的本能,趋利避害也是人之常情。
他们做不到强求,甚至只能感谢对方主动提供的证词,好歹让他们明确了死者大约是在什么时分死亡的。
类似的事接踵而至,最后甚至扩散到了宁城之外的地区,作案地点也不再局限于人挤人的公共交通工具了。
刑警们说不清到底是那个犯罪团伙的作案手法变了,还是单纯地有人在效仿致敬,或者是借故泄愤。
总之,“连环杀人案件”的报道很快就霸占了报纸上的头版头条,并且登上了车载广播和央视新闻,最终闹到了人心惶惶的地步。
自此之后的近一个月,宁城刑警队接到了不知道多少条疑似看见嫌犯了的举报电话,派出去侦查和保护举报者的人手多的快把整个警局给掏空了。
周一就是在这种情形之下进的局子——以被举报的嫌疑人身份。
因为那个受害者再笃定不过地说当时就是周一拿刀抵着她,仿佛只要她反抗一下,刀就随时可能捅进她的血肉里的证词实在是让人无法不把这事往连环杀人案上想。
尤其是在上头新派下来的协助调查的负责心理侦查的刑警和一心只管请上级吃饭,压根不怎么参加他们基层聚会的副局都不怎么认识周一的时候。
但是刘学武是什么人啊?
蒋择查案时的“御用小跟班”兼“吃人嘴短”的周一小迷弟。
他在接到举报电话的时候甚至一度怀疑是自己精神错乱了,不然怎么会怎么听都觉得那个受害者举报的犯罪嫌疑人叫周一。
直至他在自己的胳膊上掐出了两个红指印,他也依旧觉得自己大概还没睡醒。
刘学武听着报案人说周一曾经无数次跟踪她,并且今天对她进行了肢体上的性.骚扰行为时,更加觉得自己是在听什么天方夜谭。
某年轻有为的高富帅总裁正儿八经地追公司里的漂亮新人的爽文故事它不香吗?
这明明可以拍成偶像剧的条件,又何必要弄成犯罪片?
但刘学武听着电话那头的人声泪俱下地控诉着的颤音,没提自己想当然的那些想法。
他只有些结巴地说:“这……如果您现在方便的话,能麻烦您来警局来做一下笔录吗?”
对方来的很快。但是当她到市局的时候,脸上的妆容已经基本都被哭花了。
对于一个爱漂亮的年轻职场女性来说,没有什么比妆花了还完全不在意更能说明她方才被吓得够呛的。
而本来嘛,刘学武是打算给蒋择打电话知会一声的。
然而却胳膊拧不过大腿地被副局喝去了抓人。
对方挺着个因为长年在酒桌上应酬而累积出来的啤酒肚,怒不可遏地拍桌下令:“真他妈的反了!你,还有你,立刻去给我把人带回警局来审问!”
一张脸嚷的通红不说,脖子上的青筋都快跳出来了。
刘学武却不敢耽搁,只能回以一声同样慷概激昂的“是”。
同时也双手颤抖地关闭了手机屏幕上的通讯页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