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方才更浓郁的光系灵力注入剑中,连宴迎着对手身前的烈火步步向前,在漫天火光里笑的人畜无害。
然后一剑刺穿了炽热的火焰。
空气不可遏制地颤抖了起来,红云好似一只脆弱的茧,被由内而外轻轻剜开,内里白光四射。
“雾隐光见吗?”一位陌生的青年折扇轻摇:“有点意思。”
“这是韶光剑谱的最后一招?”
“天呐,居然有人能在金丹期使出雾隐光见。”
“这场比赛太精彩了,赢的人很有可能就是本届大比的总冠军。”
“擂台上发生了什么?雾气太大了,看不清。”
“……”
观众们激烈地讨论着,而场中的宁鸿雪,则是最直观地感受到了对手的不同凡响。
对方刚刚还在被自己的剑法压制,可这招刚一起势,一切都不一样了。
巨大的结界露出了一丝小小的缝隙,火焰四处消散,而白衣剑修本人则如同光源一般,照亮了整座比武台。
结界的裂隙愈来愈大,夺目的光芒从中溢出,如雾般无处不在。
败了。
宁鸿雪面上惨白,四肢被光所禁锢在原地,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手的剑在空中盘旋。
连宴一袭白衣翻涌,手中的铁剑似有万钧之力。
他朝擂台下望了一眼。
楚亦寒带着面具伫立在原地,无声地与他对望。
隔着重重的浓雾,与熙熙攘攘的人群。
自己的力量还不够强,还不能与楚大哥一同报仇。
但至少……可以在蜀山的擂台上,在众目睽睽之下,打败他们最优秀的弟子。
连宴已经想好了:若是自己的灵力出了问题,不愿伤人。打出十成后,只能反馈到对方身上三成……
那就用三十成的力,虽说不取人性命,也一定要给蜀山派一个教训。
他调动了全身的力量,挥动着手中的光剑。
原来光也是有重量的,每动一下就像顶着一座大山。
看台上的几位蜀山长老坐不住了,擂台外的蜀山弟子们也坐不住了。
“宁师兄,撑住啊!”
“完了完了,宁师兄绝对挡不住这一招的……”
“这名散修什么来路?”
“这剑下去,宁师兄会不会有事啊QAQ”
“不知道……看上去好恐怖,若是台上的是我,一定会没命……”
“啊?会没命?长老为什么还不停止比赛!”
裁判们也是这么想的,时刻准备出手阻止。
此时胜负已分,万万不可损失一名弟子。
“等等。”车教习道:“再观察观察。”
“听说这名小散修是个菩萨心肠,我觉得他不会取对手的性命。”他补了一句。
“我也知道他心好,但你看看这剑势,这是金丹期能说收就减的攻势吗?”蜀山长老心急如焚。
没了结界,连宴隐约明白了外界的意思,他决定快速结束比赛。
赶在裁判们叫停之前,先打出这招。
他用略带歉意的眼神望了一眼宁鸿雪,再次弯起唇角。
不好意思,虽然和你无冤无仇,但是我必须得揍你一顿。
宁鸿雪的大脑成当机状态,负雪剑掉在地上,发出绝望的剑鸣声。
雾气在瞬间溃散,水汽形成一个个细微的光点,光芒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集中在不起眼的铁剑上。
而持剑之人犹如不可直视的神明,无悲无喜。
这一系列动作发生的很快,半息不到,连宴已完成了九成的剑势。
只差最后一步。
等会,雾隐光见的最后几招,是什么来着……
连宴惊恐地意识到:他好像,忘招了。
……
这招极其复杂,又是几天前刚学会的,学会之后更是一次也没有用出来过。
忘招的理由很充分,可他一点也不想要这些理由。
若是正常速度出剑,说不定还能有回忆剑招的空隙,从而进行补救。
可是方才为了争分夺秒解决宁鸿雪,连宴完全是四倍速在出招。
大脑空白的一刹那,擂台上的威压已如潮水般褪去。
这次压根没放出大招,本人也理所应当的受到了招式的反噬。
饶是他实力强悍,也被反震出了一大口鲜血。
血液从嘴角蜿蜒而至,在月白色的衣服上留下了几朵深红色的印花。
脑中一片天旋地转,连宴捂着胸口,心情复杂地看着满脸不可思议的宁鸿雪。
震惊的显然不止宁鸿雪,所有人都惊呆了。
连宴忍着身体上的不适,视死如归地环视四周——算了,还是不看比较好。
他一点也不想知道今天过后,世人会怎么评价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