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漾猜得大概是对的,阮玉烟就是想哄她开心。
堂堂副总居然被她一个小姑娘猜中了心思,阮玉烟有点嗔怒地心虚了一下,轻咳一声,岔开话题:
“那我开车了。时间快到了,我不想打乱自己的安排。”
“……哦。”
陆漾似懂非懂地眨巴一下眼睛,圆圆的眸子里显出几分乖巧,心里却不太明白:
安排,什么安排?
当车开起来之后,她就明白了是个什么安排——
“阮阮阮总,能不能停一下车,我要死了呜呜呜……”
阮玉烟车速飙得快要上天了,陆漾简直以为她以前是开拖拉机出身的。当阮玉烟又急速转过一个弯道,陆漾实在受不了了,缩在副驾驶上弱小可怜地求助道。
国家一级豪车飙车手阮玉烟这才反应过来,默默地降低了车速,最后稳稳地停在路边。
没等车子完全停好,陆漾已经推开车门冲了下去,扶着树就开始恶心。
她没吃什么,也吐不出东西来,就是晕车晕得难受罢了。
她从小就容易晕车,一难受起来就可怜得像个流泪猫猫头,何况今天阮玉烟把车开得这么快。她扶着树干呕的时候,连树都吓了一跳。
看着她的背影,阮玉烟怔了怔,本来还想瞥一眼手表上的时间,最终还是没有,径直地走到陆漾身边来。
阮玉烟这种豪门千金哪会哄人,尤其是哄这种看起来就很易碎的流泪猫猫头。
那双上能签千万合同、下能开豪车飙车的手,现在正无助地扎煞着,陪在陆漾旁边。
等陆漾自己快要平复了,阮玉烟才挠了挠头,递了一瓶矿泉水过去。
陆漾的嗓子里快要烧起来了,满嘴发苦。看见这瓶水,下意识地拧开猛喝了几口。最后那口水还含在嘴里,她忽然想起了什么,猛然一个回头。
就看见阮副总站在旁边,眼神有点幽怨。
陆漾含着一口矿泉水,像个被阮玉烟刺激到应激的河豚,小脸儿涨得圆鼓鼓的,和阮玉烟对视了一会儿。
然后,陆漾才默默地咽下矿泉水,低头悄悄瞅着阮玉烟:
“那啥……阮总,我是不是耽误您时间了?”
刚才听阮副总说有安排,她又把车开得这么快,陆漾现在才忽然反应过来:
听说有钱人的每一秒都很值钱,说不定人家有什么严格的生活时间表,本来能按照计划到达的,结果被自己给耽误了时间。
从停车到现在,大概是……十分钟的时间。
想到这里,陆漾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阮总,你平均每十分钟能挣多少钱呀?”
大概是猜到了她是怎么想的,阮玉烟尝试着安慰道:
“别怕,卖了你也赔不起。”
陆漾:“……谢谢阮总,有被安慰到。”
阮玉烟:“别客气,关心下属是应该的。”
陆漾:我耽误她时间,她给我一次心肌梗死,一命抵一命,扯平。
第一次哄小姑娘,阮玉烟认真得有点紧张,眉头紧锁地看着陆漾喝了口水,见她的脸色逐渐平复了,这才稍微放下心来。
等陆漾看过来的时候,阮玉烟又欲盖弥彰地扶了下眼镜,冷着声音说道:
“我没看你,你也别看我。”
“……哦,”陆漾有点不明就里,挠了挠脑壳,举着水瓶说道,“谢谢阮总。”
阮玉烟颀长的指尖在眉心点了一下,好像在掩饰什么神情:
“不用谢我,本来就是我让你晕车的。”
“您不也是赶时间么。”
陆漾顺口回答道,也算是替阮玉烟找个理由。
等两个人又坐回到车上,陆漾又忍不住好奇问道:
“阮总,您每天的时间安排很紧张吗?”
这个问题,对阮玉烟来说竟有点陌生,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像个忽然被查岗的小孩子,阮玉烟有点下意识地脱口而出道:
“嗯……早上五点半起床,六点半就要开始办公了。十点到十二点是会客时间,下午……”
说着说着,阮玉烟才反应过来:我为什么要和别人说这些?
陆漾倒没注意她的迟疑,而是非常由衷地感慨了一句:
“阮总,您好辛苦啊。做人嘛,要学会劳逸结合。”
比如我,上班上到一半就翘班跑出去画画。这句话是陆漾在心里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