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
女土匪根本就想不明白,为什么白衣军师要用自己的性命去救女将军呢?
而且不只是白衣军师。
在巨石集中砸向女将军这个方向时,她原本寨子里那些眼熟的身影也全都往女将军这边扑。
完全不顾自己的性命!
他们的眼神都特别陌生,显得很坚定又很疯狂。
有一种她根本看不懂的情绪在其中。
不过虽然看不懂,她却好像明白了自己要怎么做。
不就是救人吗?
她去就可以了。
寨子里的那些人还是省省力气,好好活着吧。
白衣军师被巨石凿穿了肩膀,算是半废了。
现在她是这里武力最高的人。
女土匪扑过去抱住女将军往侧边一滚。
然后揪准砸落巨石的缝隙再滚。
就这么滚呀滚的,她感觉自己全身上下都湿嗒嗒的。
衣服粘着肉,难受得紧。
她往哪边滚,巨石就跟着往哪边聚集着落下来。
在她滚累了,感觉自己汗流浃背,失水严重到虚脱时,才终于意识到,天空中似乎没有石头砸下来了。
又再过了几秒,当她把女将军拖着进到了一个石洞里,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面朝下躺倒在地,余光中见到白衣军师急切地迈着步子进来。
先是紧张地去检查了一番早已昏过去的女将军。
这才用没有受伤的左手扶住大喘气的女土匪,想要给她翻个面。
手一摸到红色的衣裙,便感觉到一阵粘腻感。
白衣军师抬手一看,一片血红。
他又去检查其他部位。
发现整条衣裙都湿透了。
眼底便存了些罕见的慌张:“你怎么流了这么多血?”
女土匪觉得白衣军师提出的这个问题,是自己自从认识他以来,听对方问过的最傻的问题。
还能怎么流这么多血?
当然是受伤了呗!
如果还要再问。
那就是她受了很严重的伤,生命垂危,快死了呗。
女土匪没去回答这个傻问题。
她喘着气,偏过头。
脸上全是血污。
眼睛却发亮。
和白衣军师对视上,完全没在意对方眼中越来越慌的情绪。
用能够发出的最大的声音说话:
“大人,我一直说自己没有名字,是真的。
我阿爹从小就叫我丫头。
他死的时候也还是叫我丫头。
就没给我起过名字。
本来想让你给我起一个,但你好像总是不愿意。
便也算了。
反正我都要死了,有没有名字也无所谓?
不行啊,还是得有个名字。
不然我自己给自己起个名字吧!
叫希望怎么样?
这样能记住我名字的人一定很多。
因为大家好像都喜欢有希望在。
我也搞不清楚希望是什么。
但应该挺厉害的吧。
唉,说了这么多话,我都口渴了。
我怎么还没死啊?”
白衣军师刻意忽略掉这个问题,他往怀里掏了掏,掏出一颗被压扁的药丸,往她嘴里塞。
“唉,都说了我是口渴了,我又没有饿,药也不能当饭吃。”
她拒绝吃苦苦的药丸。
慢慢慢慢地阖上眼睛,又很快睁开,眼里有些疲惫困倦:
“大人……将军……”
她的目光逐渐涣散,却执拗地想要寻找一个焦点:“你们两个人既然觉得活着挺有意思的,就继续活着吧,我是真的有点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