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易瞳孔微张，侧头看向楚凉，低声道：“《万妖集》？”

楚凉忙点头，“对，这书就叫万妖集。”

《万妖集》若有所感，听到了来者的召唤，平稳地朝楚凉飞来。

白易只觉得盖在手背上的手越攥越紧，显然很是紧张，手腕轻轻一转把她的手握在掌心，沉声道：“别怕，它并无恶意。”

“……好。”

《万妖集》停在楚凉眼前，翻开的书页闪着亮光，顷刻间，书上的几行文字剥离书面，漂浮在空中，黑金色的字闪烁一瞬，方才还只有寥寥十几个字，转眼间就多了起来，增加了许多细节。

楚凉眨巴下眼睛，一边辨认一边轻声念叨。

“银玉树，生性属寒，灵智已开，喜静。通体雪白高达五米，常年繁茂，无花无果。其枝叶于黑暗中烁亮，如同白昼；脾性胆怯，生于人类地界边缘，常隐于世，肉眼不可见……”

《万妖集》上的银玉树叶悬浮在书本之上，在她念完这段文字之后，树叶渐渐开始旋转，扬起小小的风。

楚凉又重复看了一遍，脸上逐渐浮现出喜悦的神色。

“白易，它这里提到了银玉树生长在人类地界边缘！”她惊喜地晃动白易手，“我知道人类地界和人界不是一个地方，但它也是指有人生活的地方，对吧？我是不是还能遇到其他人？”

“在百年前确实是如此，现在并不是。”

“百年前？”

“人类地界是专指和妖界与人界相交汇的区域，也是分隔开人界与妖界的地方。妖界旅馆也属于人类地界，是临近妖界的边缘。书上所指的边缘应当是临近人界的边缘。那儿曾有一个村落，有人类居住，也有一些妖生存。妖与人依照《妖界准则》和平共处。但如今，村落荒废，早已没有人。”

楚凉越听心中疑问越多，“你刚才说，人类地界可以分隔开人界和妖界，这具体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妖无法随意前往人界，人也无法轻易抵达妖界。”

“哦……除了我这种倒了八辈子血霉的人。”

“不是倒霉，是有缘。你是被选中的人。”

楚凉越听脑海里对于这个世界的设定越发清晰，闭着眼理了下思路。

她自动忽略白易的纠正，问：“你知道人类地界在哪里吗？”

“知道。”

“我们就可以找到银玉树了！出发出发！”

她说风就是雨，拿起搭在小白脑袋上的草帽戴在自己头上，起身的时候顺带也把白易拉起来。

《万妖集》缓缓合上，银玉树树叶被夹在其中，一并落在楚凉手里。

两人一狗又踏上了新的路途。

这次有人带路，楚凉没有同上次一样迷路，走的路程似乎也短了不少。

莫约一个小时之后，他们爬上一个小山坡，来到了妖界旅馆后方森林的尽头。

楚凉扶着一颗大树喘着气，抬眼的时候，看见了山坡下的风景。

那确确实实是一个村落。

交错林立的木质房屋，杂草丛生的山田，蜿蜒盘曲的小路，看上去俨然就是一片世外桃源。

从山坡上刮下来的风将蓬勃生长的草地吹起一片波澜，如此生机勃勃，却又非常静谧。

这里没有人居住。

楚凉呆呆地看了一会儿，背包里的《万妖集》又开始发光，她回过神来将它抽出来，夹在里面的银玉树叶从中飞出，飘飘荡荡如一片羽毛一般，朝着一个方向而去。

白易道：“跟上。”

树叶飞下山坡，绕过田野，进入村落。

楚凉一手按着草帽一路跑着追，累得气喘吁吁，撑着膝盖停了一下，这时白易慢悠悠地晃着蒲扇走到她的身边。

她艰难地咽着口水，断断续续地说：“你……你快去追，我，我随后就，来。”

“让小白先去，我们不急，慢慢走。”

说罢，楚凉余光掠过一道白色，小白脚步飞快，身形敏捷，一溜烟就跟了上去。

此时此刻，小白一改旅馆里除了睡就是吃的形象，真正地像一匹敏捷迅猛的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