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娜的指尖微不可查地颤了一下。
他似乎误会了什么……
虽然她很明白这一点,但此时此刻,她却莫名其妙地不想解释。
男人的手温暖而又有力,纤长的指节环住她的手腕,隔着轻薄的衣料,细嫩的肌肤上就自然而然地沾染上了他的温度。
拿着手帕的另一只手动作轻柔,耐心地帮她擦拭着每一根手指,摩擦之间,两个人指尖的温度仿佛同时升高了些许。
艾娜悄悄地红了脸颊。
约西亚特擦得极慢,专注又认真,就像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瓷器,他刚才说那句话时的语气,也是少有的温柔而和缓。
艾娜光明正大偷瞄了他一眼,突然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这谁顶得住啊。
她舔了舔嘴唇,小心翼翼地抽回了手:“谢谢你,亚特先生。”
火红的长睫微垂,她已经全然不敢再去看身旁的男人,收回的手也不自觉地攥紧了裙摆,却又不想让他发现自己的紧张与慌乱。
当艾娜还在极力试图缓解情绪的时候,约西亚特已经站了起来,对她伸出一只手。
她一边在心里默念着富强民主文明和谐,一边轻轻搭上他的手,被他拉着站了起来。
“我……”
“你……”
两个人同时开了口,又默契地闭上嘴,想要等对方先说。
艾娜这次没有客气,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都是因为我,害你把菜都洒到地上了。”
“跟你没关系。”约西亚特立刻接了话。
“哦……啊?”艾娜的反应迟钝了半拍:“难道你不是因为生我的气,才把篮子扔在地上的吗?还有这个门……”
她看向城堡厚重的石门,五个深深的指坑还赫然挂在上面。
巧合的是,这时刚好有一颗碎石子掉了下来,落在地板上砸出细微的响声。
“……”
约西亚特的耳根突然开始发烫,他微微蹙起眉说:“谁说我生你气了?我为什么要生你的气?你跟他……”
他本想赌气地说,你跟那只蜥蜴爱做什么就做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
可是一想到刚才推门而入时看到的场景,他的血压就抑制不住地再次升高,于是他咽下了剩下的话语,面带恼怒地看着她。
艾娜有些不理解。
既然不生气,那他为什么要用这种表情看着她?
话说回来,他好像确实没有理由生她的气,她又是为什么会下意识地这样认为呢。
大脑飞速运转之间,她想到了一种可能:他是一个十分保守的人,所以见不得这样“污秽淫.靡”的场景,就好比一个老大爷看到马路上热吻的年轻人,会忍不住啐一口,骂一句“伤风败俗”一样。
“对不起。”
艾娜又重复了一遍这三个字。
“……”
约西亚特差点哽住,他无语地问:“都说了没有生你气了,为什么还要说对不起?你究竟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艾娜老实巴交:“我污染了你的眼睛,还有你纯洁的心灵。”
“……”
约西亚特差点笑出声来,他的声音染上了几分笑意:“谁说我纯洁了?”
“啊?”艾娜有些惊讶地看着他:“那……”
那你哪里不纯洁了,可以具体说一下吗?我有一个朋友……
“吃东西了没有?”约西亚特突然开口打断了她的话。
艾娜一怔,点了点头:“吃了。”
“咕——”
她的肚子突然叫了起来。
“……”
怎么回事,她明明吃了一块三明治的,怎么这么快又饿了!
“真的吃了?”约西亚特有些怀疑地看着她:“你的肚子好像并不同意你这句话。”
艾娜有些尴尬,她抿了抿嘴唇,说:“可能是我刚刚放过血的原因,那个比较消耗体力。”
约西亚特回过头,再次看了一眼茶几上的一杯鲜血,语气变得有些严肃:“你经常这样给那只蜥蜴喂血?所以他到底是蜥蜴,还是只水蛭?”
“也不是经常,七天一次吧。”艾娜自动忽略了第二个问题。
男人面无表情地盯了她一会儿。
不知为什么,艾娜有了一种做错事被批评的感觉。
虽然她也没做错什么。
约西亚特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他弯腰拾起地上的菜篮子,“想吃什么?”
“啊?”
艾娜的心跳又开始有些加快:“那个三明治,是你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