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轩看李珍不理他,又些不高兴,走上前抽走了李珍的书:“说你呢,你怎么好意思看书,到底是一个女人,不忠不孝,朝廷都敢反。”
李珍也不着急抽走书。
陆修瑾坐在李珍后面,看到这一幕微微皱眉,放下手里的书想要上前阻止他们。
李珍也不生气,就这么冷漠的看着李文轩,这种蔑视的表情,反而让李文轩更生气了,上手就用力的推了李珍的肩膀,李珍没防备,被他这么一推直接撞到了后面的桌子,肩膀撞到椅背还是有些痛的。
李哲赶紧跑过来挡在她面前:“你们干什么,李文轩,你再欺负珍娘,我回去告诉老夫人去!”
李珍忍着疼站了起来,从左到右将这些人看了一遍:“是我说的,又如何?你们读了这么久的书,官逼民反没听过?历史上的改朝换代哪个不是如同此时,朝廷腐败,民不聊生。这样的朝廷,反了就反了,有什么要忠的。”
对于这样的一个时代,李珍又一种割裂的归属感,她是属于这片土地的人,但是,却不属于这个朝廷。
似乎没想到她尽然这么嘴硬,李文轩气的想要 再推她:“你!”
陆修瑾看到爷爷连忙喊了一声:“陆夫子来了。”
陆夫子走了进来,就看到一群人围着李珍,对于李珍,他还是很喜欢这个学生的,十分喜欢读书,而且会读书,往往会有一些旁人想不到的观念。
相比之下,李文轩真的有些粗笨了,而且在学堂里,也总是喜欢欺负李珍。一个男子,每日里不想着用功读书,精益自身,就会欺负家里的姐妹,当真无药可救!
一进屋子他就看到李文轩带着一帮人围着李珍,估计又是在欺负人,便有些不高兴:“怎么回事,一大早不早读,在这里吵吵嚷嚷的。”
李文轩看到陆夫子,倒也有些忌惮,但是一想到李珍的那些话,又有些气不过:“陆夫子早上好,并非我们吵吵嚷嚷,只是李珍她说了一些话,学生们不敢苟同。”
陆夫子看了眼李珍:“好了,先早读,昨日让你们背的书,都背了么。过几日要出个小考,都不许懈怠。”
不管是什么年代,听到要考试,学生都是会害怕的。
除了李文轩,其他几个人都赶紧回到座位上翻开书本温书,李文轩倒是还想要说什么,但是陆夫子瞪了他一眼,李文轩立刻就怂了,垂头丧气的回到了学堂的另一边。
因为李文轩上课总是欺负李珍,时不时的就拽一下她的头发,或者偷偷用脚踢她,陆夫子就让他和陆修瑾换了个位置,坐到前面去,陆修瑾则是坐到了李珍的后面。
一堂课下来,陆修瑾时不时抬头就能看到李珍的背影,李珍的后背挺直,不像是刚入学那会,懒散又带着一些不高兴。
陆修瑾总觉得自己看不明白李珍,说她叛逆,她又懂规矩,上学坐的懒懒散散,浑身上下透着不高兴,学的又比谁都认真,不裹脚,但是又不在意旁人的言语,说话做事,总是有一种莫名的让人信服的态度。
刚开蒙的时候,大家还只是需要上半天的学,下午在家温习功课,写大字,这些年,大字的功课少了一些,更多的,就是要学习一些策论文。等再过几年,估计就可以去考童生了。
中午下学,大家都是回家吃饭,下午继续来,李文轩和其他几个人一起离开,似乎是不想与李珍这样的,不忠不义的人同流合污,李珍也不在意,将书本规制整齐后慢悠悠的往外走。
陆夫子看到李珍要离开,连忙开口喊住了她:“李珍,稍等,稍等。”
李珍停止脚步,走到陆夫子面前:“上课前的那些话,我听到了,你有什么要说的么?”
陆夫子虽然年纪大,但是不代表耳朵不好,而且李文轩和李珍的声音,也有些大,自然是听到了的。
李珍想了想,微微一鞠躬:“夫子,我是不愿意同您说谎的,那些话,出自我的真心,或许您会觉得,我这样的想法,有些对朝廷不忠,但是我从来不认为,我们应该将自己归类于某一个朝廷,朝廷,只是一个朝代具体的政治场所罢了。”
说到这里,李珍看了看陆夫子的脸色,似乎没有什么变化,并没有不高兴的样子,于是接着说道。
“我是这个国家的人,我忠诚于我脚下的这片土地,我忠诚于我国几千年的文化传承,我爱这个国家,我爱我的同胞们,但是,朝廷欺压老百姓,他们打不过洋人,就来欺负自己国家的人,这样的朝廷,我是无法爱他,更加无法对他忠诚的,说句在您看来大逆不道的话。”
李珍看了眼陆夫子,还有一遍的陆修瑾。
“这样的朝廷,已经无药可救,烂透了。”
李珍低着头,再次鞠躬,心里却想着,等等吧,等到隔壁送来一声炮响,这个国家,才能真正的觉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