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陆酉也因为打架这件事情被罚了一篇八百字的检讨,而且后来上课时还被班主任抓到谢云君帮她写检讨……
最后林宜年在短节目上得到了78.35的分数,放眼国内的青年组男单选手,这几乎是一个无法超越的分数。
陪林宜年等分的教练一脸喜色地搂住他,欣慰地在他背上拍了拍,但林宜年本人倒是没什么太多的表情,垂着眼披上衣服,连分数都没有多看一眼。
这次参加青年组男单比赛的只有六个人,十几分钟后,男单的短节目的表演也落下帷幕,到此为止,花样滑冰全国锦标赛的青年组短节目比赛已经全部结束。
陆酉一行人订的酒店就在离冰场不远的地方,走路就能到,大部分参加全锦赛的选手都选择了这家酒店,陆酉拉着谢云君回到酒店时,正好碰到林宜年从一辆黑色宾利上下来,车里一个女人探出上半身,露出柔和温婉的侧脸,她道:“年年,你先回房间,妈妈去把车停了。”
林宜年低着头“嗯”了声,转身往酒店里走。
陆酉有些担心地拉住了谢云君的手:“你今天一直盯着这个男生看,是有什么事情吗?”
谢云君回握了一下陆酉,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半晌又突然问陆听讼:“陆小叔,咱们还有冰袋吗?”
“有啊,”陆听讼一下子来了精神,赶紧从包里掏出一次性速冷冰袋,还以为谢云君伤到了哪里,紧张地问,“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哎呦你这孩子,不舒服怎么不早说啊,我这就去喊队医来帮你看一下。”
“我没事,不是我用。”谢云君接过冰袋,俯身跟陆酉说了一句“你先跟小叔先去餐厅吃饭,我有点事情”,然后便大步朝着林宜年离开的方向追过去。
陆听讼喊都喊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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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宜年低着头站在电梯门前,把帽檐压得低低的,他耳朵里塞着粉色耳机,里面播放的是明天自由滑要表演的曲子,电梯的楼层数缓缓减小,很快就要到达他所在的一楼。
叮的一声。
电梯门打开,他的手腕却突然被人握住。
林宜年身上的肌肉瞬间紧绷起来,鸡皮疙瘩不受控制地爬满了他的手臂,他后脑发麻,整个人瑟缩了一下,往旁边看去时,却只看到了一张漂亮得过分的脸。
林宜年认出来这是双人滑短节目拿了第一那个组合的男伴,但他不记得叫什么名字了。
之所以对他印象深刻,还是因为教练提了一嘴,说他长得和自己一样,都漂亮得不像话。
“你有什么事情?”林宜年冷冰冰地问。
“我叫谢云君,是双人滑的选手。”谢云君先介绍了一下自己,把手里的冰袋递过去,“你在比赛的时候强行拉出贝尔曼,要是不找医生看一下腰伤,明天你的自由滑就比不了了。”
林宜年沉默了好久,把帽檐压得更低了些,才接过冰袋:“谢谢。”
他目光落在自己被抓住的手腕上,示意谢云君可以放开了:“你还有事吗?电梯到了,我要回房间了。”
谢云君看着他,良久,才缓缓开口:“你今天短节目的选曲是《玫瑰少年》,你选这首曲子是想要表达什么?”
林宜年藏在帽檐下的瞳孔猛地一缩:“关你什么事?”
“如果是我想多了,那我为我的冒犯向你说一声抱歉,”谢云君说,“但如果你真的是因为个人缘由选了这首曲子,我想告诉你的是,男生也可以长得很漂亮,也可以打耳洞,也可以喜欢粉红色,这并不代表着什么。”
“这个世界上总有人将自己的价值观放在天生优越的位置上,他们标榜一切与世人背道而驰的人为异类,他们认为有些人和事情是不正常的,但他们产生这种想法时,他们自己本身才是不正常的。”
林宜年放在口袋里的拳头捏起又松开,松开又捏起,这样循环往复了好几次,他抬终于起头,露出藏在帽檐下黑白分明的眼睛。
他看着谢云君,发现面前的人果然如同教练说的那样,五官精致,肤色白皙,漂亮得像是画里走出来的,林宜年的声音有些生涩:“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些?”
谢云君:“因为这其中的一部分,这些你或许正在经历的事情,曾经也是我经历过的过去。”
没有人规定一朵花一定要长成向日葵或者玫瑰。
一朵花的绽放应该是自由的,一个的成长也应该是自由的,至于要长成什么样子,都应该靠自己来选择。
只不过他更幸运一些,在曾经因为外形秀气被嘲笑长得像个女孩时,在冰场被一群孩子的家长质疑为什么男生要学花样滑冰时,有个人挡在了他的身前,让他提前想明白了这些道理。
「“谁规定了男生就应该学冰球速滑而不能学花滑,那女生难道也不能练举重吗?那些在奥运赛场上为国争光的女举重运动员她们不伟大吗?”」
「“你们根本就不了解花样滑冰,什么都不懂凭什么要妄下定论。”」
「“在说这种话之前,请你们自己到冰上去,尝试一下每做出一个跳跃需要多大的爆发力和控制力,旋转又需要反复练习多少遍才能做到不头晕。”」
谢云君余光瞥见走廊尽头,那里冒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四下打望了一会儿,在看到他时伸出手开心地挥了挥,蹦蹦跳跳地往这边跑。
“谢云君!吃饭吗?我要饿死啦!”陆酉边走边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