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本地人,认得江家大老爷,他服丧已满三年,适才在饭桌上照常食用肉食,可见并非继续服丧,那为何还不出仕?”曼娘毫不闪躲,“躲在乡野自然只能为着待价而沽,我瞧着两位能开得起他的价,自然也应当是我恒家上青云的贵人。”
牧倾酒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意外。
没想到这个小娘子思维敏捷,不过片刻功夫就猜到诸人身份,又能果断敏捷,在识透他们意图后立即上了五珍脍,帮他们促成这笔交易好举荐自己。
“虽不知公子是何人,但吾愿将家财尽数献上,助公子得偿所愿。”曼娘毫不犹豫。如果她没记错,这位王爷如今是最缺钱财的时刻,此时帮他才是雪中送炭。
“一家小小的酒楼?”牧倾酒的声音虽然仍旧平静,却总让觉得背后是一声嗤笑。
曼娘毫不胆怯:“要打探消息传递情报最好便是在酒桌上,就连公子今日不也是在酒桌上与人谈事么?”
牧倾酒忽得抬起了眼皮,那对黑曜石一般的眼睛寒光四射,让人想起草原的鹰隼,雪地里的头狼,锋利,尖锐,让人无处遁形。
饶是曼娘,都免不了有些胆寒。
她和缓了语气:“公子勿怪,我绝不会将此事说出去。我们恒家虽以酒楼起家,却有商队田产铺子,算得上家财万贯。愿先奉上一万两白银以示诚意。”
曼娘可不担心这钱有去无回,自来皇商最为挣钱,商人一旦与政客搭上了线,那今后便只要躺着数钱便是。
王爷还没点头礼师爷先觉得稳妥,如今王爷屯兵,军费开支居高不下。还是王爷命令兵士屯兵拓田又四处奔波找寻钱粮,才能让那些军士吃饱饭。
谁料王爷没收这银子:“你便投靠到我门下便是,以后有用得上你的地方便叫礼师爷给你传信。”
曼娘松了口气,可算能巴上这位了,她喜笑颜开:“在下恒家酒楼少东家恒曼娘,今后便投入公子门下。”
“王爷,您当真要收浦江郡一个小酒楼的投诚?”从酒楼里出来礼文岫有些疑惑,虽然他们有些缺钱,却不至于跟这么小的商人联手。
“那少东家察言观色堪比李相,见风使舵不输扈尚书,巧舌如簧恰似白御史,定然不是池中物。或许哪天能用着也未尝不能。”牧倾酒声色不变,走得四平八稳。
李相、扈尚书、白御史都是京中官员 ,也的确在上述领域各自闻名。
礼师爷点点头,不过心里觉得,拿个小娘子比这些朝中老奸巨猾之臣,合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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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家酒楼新上的柰香新法鸡不过两天功夫孙家酒楼便也上了这道菜。
不过这回没了卧底的大厨和恒鸿园,得不到详细方子,只能学个大概。
单是这道菜,外人只能瞧出来柰果缝在鸡腹中,却不知鸡肉本身也刷了许多曾柰果酱,更不知里外两种什锦用的不同法子。
滋味总欠缺些,便被人嘲笑说照猫画虎。
市面上又有人翻起孙家抄袭恒家酒楼菜单的往事,纷纷嘲笑起孙家。
孙横气得咬牙切齿,将店里的小二都赶到街上去截客。
于是恒家酒楼旁边就有一群孙家小二热情似火招呼过客:“快来瞧快来看,我们孙家酒楼与恒家酒楼一样的菜式,就在街对面。”
“真的?有翡翠凤尾芹爆肚么?去年我路过浦江吃过,真是美味。”那人显然对恒家酒楼的菜式极为熟悉。
“当然有了!”孙家小二胸膛拍得彭彭响。
那人犹豫了一下,孙家小二借机揽客:“今年城里最火爆的是孙家酒楼,恒家酒楼早就是昨日黄花了!”
见客人不动弹,小二眼珠子一转又出一计:“同样的菜式孙家要便宜许多呢,比方说你想吃的凤尾芹爆肚,恒家卖一百五十文,我们孙家只卖八十文!”
便宜了将近一半,那位顾客连最后一丝疑惑也被打消,跟着小二进了孙家酒楼的门。
“东家,外头许多原本来我们恒家的顾客被孙家巧舌如簧拉走了,这可如何是好?!”林大厨急得满头大汗。
“就是就是,这孙家先抢我们恒家的厨子和菜谱,又抢我们的顾客,怎么有这般厚颜无耻之人?”厨子们纷纷不平。
“听说他们价钱都比我们便宜,也不知如何做得?”
“这怎么可能?他们赔本是为了什么?”有厨子不解。
“当然是为了日后定个高价。”一直不做声的曼娘忽然说,“先用低价将我们恒家酒楼挤兑走,当浦江只剩孙家一家上好的酒楼后,自然是由着他们的性子定高价。”
“可这要如何说服食客?!”福冬摸摸脑壳,“跟他们说莫要为了眼前之利坏了今后?谁能听得进去呢?”
酒楼里几位厨子们都沉默了,是啊,百姓们谁会管你一年后的事情,他们只要今天在两家酒楼里挑选个低价,今后是今后的事情。
“不用我们说服食客。”曼娘笑了起来,“要孙家的小二们去说服食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