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正在商讨之际,却听门外一阵人影穿梭的声音一闪而逝,刘逸和警觉道:“谁?”与此同时,他拔出长剑便追了出去。那王县令见屋外有人,脸色一变就要往胡云卿身后躲,莫桑脸上抽搐了一下,看着王县令硕大的身子缩在大师兄旁边,神色都有些扭曲。 被一个女童这样瞧着,王县令也并未脸红,反而小心翼翼的问道:“仙长,你能打过无面人对吧?不是我害怕,县衙虽比不上仙山,但在此地也是一处好地方,不如...仙长们去县衙小住几日如何?” 莫桑非寻常幼童,身为鬼帝之女,自然不似真正的戎县百姓一般对地方官员有所顾忌,她“噗嗤”一声笑出来:“原来头上戴了顶官帽子,胆子竟这么小么?未见大敌,反倒先先存了怯志。” 那王县令哎哟一声:“我的小仙长,若是歹人行事也便罢了,这鬼怪之事,便是巡抚大人来了也无济于事,何况我一个小小的县令。” 莫桑听及此话,顽笑之心顿生,她皱起眉,严肃的看着王县令:“王大人,我瞧你额间似有黑气四溢,似有不妙之事发生啊。” 那王县令一听,大惊道:“此话怎讲?” 莫桑用手指捏着下巴,作沉思状:“你靠近点我仔细看看。” 王县令也顾不得躲在胡云卿身后了,忙走到莫桑身边,似乎是怕她看不清一般,将头发往后面拢了拢:“小仙长可瞧仔细了。” 莫桑忍住心中笑意,道了一声嗯,仔细端详起来,她睁目瞧了半晌,叹了一口气,道:“这关系到大人前世的一段孽债啊。” 王县令惘然:“前世的孽债?” “常言道仙家之人行事处处慈悲,只因万事皆有因果,殊不知凡人行事也是如此,种了什么因,便得什么果,大人额间黑气,皆源自前世的因。”她绕着王县令踱步一圈,道:“这因么...自是一段孽缘,而这果,便延续到了今生。”莫桑转而问道:“近来大人可有一些烦忧之事?”她补充道:“可切莫有隐瞒,不然这黑气怕是消散不了了。” 王县令还是惘然,他仔细寻思了半晌,恍然大悟道:“莫不是琯娘之事。” 莫桑没想到真有些故事,但她本就存了逗弄此人的心思,一副得到高人的模样道:“哦?快仔细说来。” 他看着眼前唇红齿白的小女童,丝毫不觉得对方做出这番姿态来有何怪异,道:“可我与琯娘早就断了联系,只前几日晚上她来寻过我一回,但也不过念及十五乃她姐姐祭日,才见了一面。” 莫桑心下好笑,正欲让他说得更详尽一些,却听胡云卿打断道:“你说前几日有女子夜间来寻你?” 王县令脸红着点点头:“仙长,你不要误会,琯娘乃良家女子。” “无面人是亥时之后出现?”胡云卿对这故事无意,只问道。 王县令点点头,又听对方道:“县上是否所有亥时出现在街上的人都出了事?” 他仔细想了想,先是点头,然后恍然大悟道:“仙长,你你你...你是说。” “戎县不似上京与江南一带,百姓一般戌时便早早歇息,仅有一些青楼和酒肆开着,但多数人歇榻在此,并不归家,只有少许人会在街上行走。无面人一事后,夜间的街道更是空无一人,连打更者也不见。”一旁的苏然接过话。 “那女子见你是何时?” “亥.....亥时。”王县令此时已经惊惧的说不出话来,只听胡云卿肯定道:“这叫琯娘的女子,定与无面人一事有所关联。” 王县令腿脚一软,想到一直亲近的女子竟与那可怖的无面人有所联系,欲哭无泪,几欲跪下:“仙长,救...救救我啊......这前世孽债竟能延续今生不成,我该如何是好。” 莫桑:“......” 见莫桑脸上笑意更甚,胡云卿转头看了她一眼,轻咳一声,却无意揭穿:“那琯娘现在在何处?” “就在县衙不远的一处酒肆。” 正在此时,刘逸和持剑归来,他道:“没追上,那人有隐匿追踪的法器,但留下了这个。”他从腰间取出一物,胡云卿取过瞧了一眼,心中顿时明澈:“又是阴阳佩,是五道观之人。” “师兄为何这般肯定?”陶渊问道。 胡云卿道:“你手中那块,因为无面人所持,多少沾上了各界的气息,而这一块气息纯粹,不同于此。” “那他为何要躲着我们,却又将此物留下来?”陶渊有些不解。 “这便不知道了,不过当下之事,应当先找到琯娘。”他将琯娘之事略微同刘逸和讲了一遍,因人多不便行事,只胡云卿,刘逸和带着王县令一同去酒肆,却因坳不过莫桑,又想着白天也无大碍,便也捎带上了。 路上,从王县令口中,几人了解道,原来王县令本为扬州人,当初下放戎县,妻子留在老家侍奉公婆,未曾随行,后结识一女子名曰莺娘,意欲纳其为妾,哪知莺娘进府不过三日,便突然因病而去。 莺娘爹娘早已逝去,家中仅有一幼妹琯娘,不过小莺娘三岁,王县令对其多有照顾,哪知姐姐逝去之后,二人竟生了情愫,但念及莺娘,到底未接其入府,只托了人好好照顾,那酒肆便是王县令手底下的产业。 “照你说来,琯娘戌时来府,亥时中方才离开。” 王县令点头称是:“当时我也未曾想那么多,因那日是莺娘祭日,便只互诉了一番衷肠,后来有些喝多了......” 莫桑对他的做法有些嗤之以鼻,便觉得这胖子不大讨喜,她走在后头,喃道:“这莺娘姐姐也真是可怜,先是丢了性命,死后连夫婿都丢了。”说着说着,觉得似乎撞上了什么,脚步一顿,她后退一步,揉了揉鼻尖,只见前方刘逸和突然停下来,转过身来,在她头上敲了一下,道:“你这小娃娃懂什么,我看这王举才说的话不尽不实,听听就罢了,偏你当真,还是好好修道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