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屠夫为莫桑上前的一幕众人皆看在眼里,想来是互相不识的,可竟又自称莫桑的爹爹,昆仑山几人心底不由狐疑。那屠夫听得几人交谈,知这竟是正主,脸色不由一白,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又想起了什么一般,上前一步,欲言又止。 莫桑想他之前行事,应当心无恶意,便走上前一步,问道:“你为何要冒充我爹?” 说来也巧,这屠夫平日只往来于家中与商铺之间,今日早晨方巧听闻赤瑕宫与昆仑山弟子,昨日因一块源自无面人身上的物什而打了起来,如今赤瑕宫可不寻上门,是以便来瞧瞧。见昆仑几人皆瞧着自己,他咬咬牙,直挺挺的朝他们跪了下去:“求各位仙长救救我女儿。” 那女道见此,道:“先前我们寻来之时,你自称小师姐的爹爹,如今又求我们救你女儿是何道理?” 屠夫一一道来,众人才知他名曰张义,家中有妻一女,十五日前,因妻子张氏上山采药之时跌伤了右腿,刚巧家里又无此类伤药,自己又去了临近的镇子收买幼崽,是以女儿便去药铺为妻子买药,哪知戌时末出门,到今日还未归家。 “至于这位小仙长.....”他磕头道:“是我多有冒犯,但近来戎县无面人作祟,可怜我那女儿恐糟了他们毒手,近来县令同几位大人也谴了不少官兵和道长来查办此事,但至今一无所获,我想办法去请一些神婆,但要么避而不见,要么束手无策。”他声音略有哽咽:“前几日听闻昆仑山的几位仙长来戎县寻人,为了恳求仙长留下,才出此下策冒充小仙长的爹爹。” “既是妖邪盘踞,身为昆仑山弟子,岂有见之不顾之礼。”胡云卿叹了口气,伸手将张义扶起:“此番下山,便是奉家师之命来解决此事。” 张义转悲为喜,道:“如此说来,我女儿有救了?” “尽力而为。” 张义急忙膝行后退一步,又朝着地上磕了几个头:“是我先前想左了,多谢各位仙长,多谢......” 胡云卿道:“先回客栈,详细说说此事罢。” —————————— 无面人是在一个月之前出现在戎县的,据打更人称,那日亥时在街头,见一郎君身穿蓝衣,在街上摇摇晃晃的低头走着,仿佛喝醉了的模样,而当他走近之时,却发现对方竟没有五官,脸上仿佛一张白纸,更奇异的是,这郎君居然会笑,脸颊扯动,发出“嗤嗤”的声音。 打更人被吓得不轻,回去便病倒了,而他也是唯一一个见了无面人还活下来的人。此后每一日,县上各处发现不少无名身(shi)体。为何说无名,是因为这些身体的脸都消失了,并非被人撕下,而是真真变成了如同一张白纸一般。张义去县衙瞧过那些身体,但根据衣物首饰来看,没有一具是女儿慧兰的。 张义一边说着,想起女儿,面有悲色:“许多道长来瞧过,皆说妖邪所为,却又说不出所以然来,便一日拖着一日,如今刚至酉时,家家户户便不敢出门了。” 众人围坐在一起,面色凝重,胡云卿若有所思的看着桌面,道:“如此说来,线索还是要从身体身上找。” 陶渊道:“都安置在了县衙。”话音未落,只听门口传来一阵嚎声:“仙长啊,听说贵派又谴了几位高人....哎苏然仙长怎么脸色有些不好。”最后一句话是看着女道说的。 苏然有些嫌弃的瞧了他一眼,转过头去。 众人抬眼望去,只见来人穿着官袍,只那官袍比常人的大了些许,衬的人愈发圆润,许是因跑的急了,气息略有不稳,他从旁人手中接过一条帕子,将额头上的汗微微擦了擦,又喝了碗茶,将气顺了顺,才道:“几位仙长远道而来辛苦了。” 莫桑见他滑稽的模样,不由笑了出来,又见他听到笑声瞧着自己,便往胡云卿身后站了站,只那笑意不减。 那县官也不气恼,反而:“这位小仙长生的真是乖巧,在下王举才,戎县县令。” 莫桑:“......” 胡云卿听他如此形容莫桑,神色有些古怪,但到底不似她年幼,正经道:“王县令有礼,在下昆仑山太虚峰胡云卿。”又一一介绍了师弟师妹二人。 王县令摆摆手:“自己人,不必如此拘礼。”他顺着众人往椅子上一坐,方觉舒服许多,道“几位仙长想必也听说了无面人一事,不知在下有什么能为仙长解惑的?” 胡云卿道:“具体事务须去县衙见了那些寻到的身体才知,只有一事尚有疑问。” 王县令大手一挥:“这是小事,仙长想什么时候瞧我便谴人带你们去便是了。”他喝了口茶:“什么事?” “县令手下可有抓到任何无面人?” “这......”他放下茶杯,神色有些讪讪:“无面人乃妖邪,哪里是寻常人力可......” “巧言令色。”方才街头上,为苏然说话的另一个传信堂弟子轻哼一声:“哪里是抓不到,分明是给赤瑕宫那群人行了方便。” 王县令慌忙摇头:“许衡仙长,你可不能这般冤枉我,无面人此事我可是出了力的,只是手下即使有官兵,也不过寻常百姓招募而来,哪里能和修法之人所比。” 许衡面色不善:“治理戎县本是你分内之事,出了力反倒来向我们邀功不成?” 胡云卿问道“方才听那右护法说,此处为赤瑕宫地界,可昆仑山为西,赤瑕宫盘踞东南,何故?” “据说那赤瑕宫宫主的妻族源自此地,虽后来举族迁移,但亦有少数人在此。”苏然解释道。 “听闻左右护法仅在宫主之下,如今护法出现在此地,岂只是因为其妻族。”他用指尖轻点桌面:“他们出手是为阴阳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