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生育天地万物,道散则为气,道聚则为神。修道讲究天缘,地缘与人缘。地缘需顺地之道,昆仑山乃北斗之气所在,具一方灵气,人缘,师妹先天灵体。至于天缘,望气观星。师妹与灵气亲和,只需以身感悟天地,运气于经脉之间。” 莫桑顺着胡云卿说的话闭上眼,盘坐在地。由此看来,道法修炼与冥界修行有异曲同工之妙,只不过冥界修炼吸纳的是六界鬼气,而道家修的是天地之灵。 胡云卿教导她的正是昆仑山的基本修习法门,她自小修法,气脉本就通顺,如今吸纳天地灵气入体,犹如鱼得水。 灵气通过莫桑的经脉,毫无阻碍的进入她的身体,她腰间的昆吾剑隐隐颤动起来,似有复苏之意,然而也只是悄然震动了一下,便归于平静。 胡云卿坐在她身旁,以观其想。而刘逸和也只是抱着黑剑,一言不发的靠在墙柱上。 莫桑沉浸在一种奇妙的状态中,只觉天地仿佛成了一片虚空,这个世界只有雾蒙蒙的一片,蓦然,空中亮起一个白点,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直到白色的亮光将整个世界的灰暗驱散。 不同于冥界法则虚空世界里的清冷幽光,这白光所抚之处,只觉温柔缱绻,使人沉溺其中。 随着白光越来越多,逐渐汇成一条条细流,融入莫桑的全身经脉之中,化为真元,身体里重新充满灵力的感觉让她几乎轻吟出声。 不知过了多久,当莫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金乌西坠之时,张世暄,黄仁蔚早早的领悟完今日所得,几人见她周身不似先前任由灵气四溢,便知她已是入道了。 “师妹,恭喜。”张世暄道。 莫桑神色尚有些迷茫,见他如此说,顿时清醒过来,她试着运了运气,感受到灵力在体内涌动,不由一喜,神色也涌现出一丝激动。 胡云卿见此,不由莞尔。 不知为何,莫桑只觉天地之灵比鬼气竟更贴合她的身体。这个发现让她颇为惊惧,但身处昆仑山,先不说鬼气不存于此地,若因此触发昆仑山禁制,未免得不偿失。 而当众人回了太虚峰,清虚子看到莫桑已经入道之时,极为欣慰,眉眼白须让他平白添了几分慈眉善目,她看着莫桑,道:“没想到,仅仅一日,便可入道,不愧是天生灵体,云卿可也用了三日方成。”想到自己峰上又出了一个极有慧根的弟子,清虚子说话都愉悦了几分,不过一想到今日得到的消息,他不由得皱眉。 胡云卿看到他的表情,道:“师父可是为何事所扰?” 清虚子却是看了一眼莫桑,似乎在犹豫些什么,沉默了半晌,道:“莫桑,传信堂来报,许是有你爹娘的消息了。” 莫桑愣在原地,直到听清虚子说下一句,才明白过来指的是她当初随口胡诌的身世。 “戎县那边最近发生了一起大事。”他郑重其事道:“据那处的百姓说,近来亥时之后,街上出现一些以布覆面的人,他们会袭击百姓,而当某日县衙抓捕之时,撤下面巾,竟发现这些人面上空无一物。” 莫桑一来惊讶于竟真有戎县这处地方,二来惊讶于师父所说:“面上空无一物?” “百姓称之为‘无面人’。无面人攻击性极高,遇到百姓,甚至会将他们变得如同自己一般,直至戎县附近不少道场已介入此事,但不过徒增伤亡,若非此番查探,许是要几月之后消息才能传到昆仑山。” 众人皆惊。 “无面人...莫非是指无脸?”张世暄道。 清虚子点点头:“无面人脸上没有五官,也不知如何视物,但一旦遇到百姓便会出手攻击。”他顿了顿:“更蹊跷的是,这些人身上都佩戴者酆都之物,阴阳佩。” 这是莫桑这几日来第二次遇到关于阴阳佩的事情了,先是霁月,随后是所谓戎县。持阴阳佩者可穿越阴阳,多为鬼差所有,而人间拥有者,唯有五神观人。 五神观,为冥界五道将军一脉,掌管人间生死,流连于酆都与人界,但与鬼差不同,五神观弟子未经传召不得入冥界。 阴阳佩,五神观,无面人,酆都,冥界......莫桑沉思,这几者之间定有特殊的联系。 “且有人自称你爹娘,说是极为思念你,听闻你要入昆仑门下,便想着见你一面。” 莫桑这下是真真正正的惊住了:“我爹娘?”她爹爹和娘亲一般不涉足人间之事,如何会出现在那个什么戎县。却听清虚子又道:“正巧无面人此事有异,我欲谴云卿与逸和前去调查此事,你便同你师兄们一起去罢。” 她按捺住心下疑惑,不过阴阳佩此事也许关乎那伙人,无论如何也该去一番,因此便应下了。 “师父,此事事关幽冥之地,师妹刚入道门,便随同我们去戎县,是否太过危险?” “云卿所言有理,你如今虽已入道,但尚无自保之力,哪怕你师兄随同,亦非万安之所,此物虽非仙器之流,但足以护你周全。”只见清虚子拿出一件几近透明的衣衫,那衣衫薄如蝉翼,上覆着淡淡华光:“此物名为天宝蝉衣,可抵阴邪之力,如今便赠予你,待解决此事,你师兄们自会安置好你爹娘。” 莫桑虽对这所谓冒充她爹娘的人嗤之以鼻,亦不知他们为何有此番说辞,但师父一番好意,且她如今虽重获灵力,但天地之灵无法驱使冥界功法,道家法典未曾修习,确实如师父所言无力自保,因此便笑吟吟收下。 只见那天宝蝉衣穿上后,便悄然消失,仿佛和身上衣衫融于一体,莫桑只觉身上一凉,便再无察觉。 清虚子又赠了一个灵物袋,装些传信符,雷电符,真火符之类的物件,以护身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