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先生领着她向外走，直到和方才的小室有一段距离后才停下来。

“苏先生。”

屠苏苏难得如此真心带些恭谨地喊先生。

对方回过头看他，面上带了点捉狭的笑意，方才严肃正经的样子倒是一下被打破了，变回了他们第一次见面时那个俊逸的青年。

屠苏苏有些不好意思地挠头，总觉得这人神神秘秘的，而且他明明如此年轻，为何先生们都那么听他的话？

“你是不是在想，我看起来年纪轻轻为何却有如此权威？”

咦？难道苏先生还会读心不成。

“都写在你脸上了。”苏不惑有些好笑，转而道：“那卷子，真是你自己做的？”

古怪的是，面对苏先生，她却并不像之前被先生质问那样生气，或许是对方的语气里并没有任何苛责或者轻蔑的意思，仿佛真的只是好奇。

但千帆又告诉过她，无论是谁，都不能告诉对方它的存在。

可她也不想骗苏先生。

实在为难。

正当屠苏苏还在思考自己该如何回答时，苏先生却又开口了：“没事，你若是不想说，不说也没关系，那卷子本来也不看你到底写出了多少。”

嗯？屠苏苏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看写了多少，那是看做对多少？不过寻常经卷不都看做对多少吗？

“这背后的道理有些复杂，你只要知道，就算你是在别人的授意下写了答案，那卷子鉴的也是你的心，并不会有什么大的挂碍。”

苏先生说罢背着手有些高深莫测地眯着眼看了看她，慢悠悠道：“你之前不是说想入仙宗？若我现在给你条近道，你想走吗？”

屠苏苏闻言一愣，她今日受到的冲击可实在有些多，什么叫近道？这词听起来似乎有些诱惑力，可她又本能地觉得哪里不太对。

“近道是什么意思啊？”她到底还是问出了心中所惑。

苏先生还是看着她笑：“自然就是比别人快的路，旁人要在学馆不知待多少年，都不一定能拿到的通行证，你想要吗？”

这却是避而不答了。

屠苏苏抿抿唇，捏了捏自己的掌心。

千帆偏偏也不在，都不能给她任何指点。

她脑海里闪过了许多东西，苏先生这话说的模糊，她却隐约觉得就是和自己做的那张卷子有关，然而说到底，她懒散又爱玩，学绩也不好，她明白自己的实力并不能配得上这样的“近道”。

那么无论对方是出于何种目的给出这样诱人的“条件”，她肯定都会付出其他代价，不管是何种形式的代价。

“我不要。”屠苏苏回的慢吞吞，语气却坚定。

苏先生看起来却没什么很意外的神情，只是又向她确认一次道：“真的不要？”

“不要。”

对方这会又笑了起来：“还真不愧是你。”

虽然她拒绝了苏先生的橄榄枝，但看起来对方并没有什么不高兴的，面上还是一如既往的笑意。

心情似乎不错的苏先生临走前指点她道：“不过你既拿了凌华鉴，自然多了另外快速晋升的方法，比如武技。”

屠苏苏眨巴眼睛，半晌才问：“这凌华鉴到底是何物？”

苏先生却再次避而不答，转头问了另一个问题：“你和那个谢琦，又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未婚夫啊。”

苏先生闻言挑了挑眉，却没再多说，屠苏苏有些警惕地看着他：“你不会也要多说什么不好听的话吧？”

“怎么会，我岂是那种俗人。”苏先生十分自然地极目远眺，惹得屠苏苏也扭过头去看想知道对方在瞧什么。

也就是她扭过脖子的这么一会，苏先生突然道：“你别动。”他声音骤然严肃起来，倒是把屠苏苏吓了一大跳，这是怎么了？

她自然听对方的话不敢擅动，却是过了一会，苏先生才叫她可以转过身。

对方的神情看起来没什么变化，然而双眸里却似乎多了点别的什么情绪。

“你是蜀中屠家的？几年生人？可有兄弟姊妹？”

怎么突然查起户籍来了……

“算了。”他说到这却又推翻了之前的问题，只是冲她展颜一笑，温和道：“那凌华鉴的用处，你自去山顶瞧瞧看，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对方说着已转身跨步走远，动作虽是飘逸优雅，却也十分迅速。

古怪。

不过屠苏苏到底记着对方刚才说的话，这个凌华鉴的用处，当真要去山顶才能瞧出来？

她转念，突然又飘飘然想起自己应是去找小谢兑现诺言的，立刻兴奋起来，进了云中君。

***

谢琦正被清秋推着向外走，眸光稍稍扫了扫，便看见前头树丛里的红色衣角。

“少爷，那是屠……”

清秋话还没说完，谢琦便轻轻摇头，示意他不要做声。

两人便这么状似平常地往前走。

“哒哒！”

到了那丛树下，红衣少女果然飞快跳出来，双手举在脸侧做出夸张的姿势来，脸上笑嘻嘻的。

谢琦觉得好笑，他身后的清秋却是直接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