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
狗去追树枝,他们二人撒腿就往前院跑。
但身后渐渐逼近的喘息和吠叫声明明白白告诉他们,恶狗要追上来了!
“啊!”兰十六绊了一下,好在十五牵着他,才没摔倒。
“坚持一下,前面就是小花园了。”兰十五也累得发抖,他精心挽好的发冠也乱了,嗓子眼里一股血腥味,腿如同灌了铅越来越沉。
终于,两人一头扎进小花园,两只狗在花园外止住了脚步,不甘心地折返回去。
“呼呼……吓死我了…”十六大口喘着气。
可没等他把气喘匀,兰十五一把便把他拽进了假山山洞里。
“有人过来了,噤声。”
两人压着呼吸,憋得胸口闷疼。
结果外面的脚步声只是凌乱地路过,不一会儿就跑远了。
他们刚刚松了口气,却听那脚步又跑回来。
“这边还有个假山山洞没搜呢!渠公子到底跑去哪了啊!安王殿下都到门口了,圣旨都展开了,渠公子怎么就不见了呢!”
脚步声直直朝着山洞过来,两人忙悄悄钻了出去。
待那人走远,才又回去。
兰十六惊恐地瞪着眼睛。
“你听到了吗?兰渠不见了!”
兰十五咬着下唇不做声。
“那他跑了的话,安王殿下带着赐婚圣旨来了却找不到人,兰府不就犯下欺君之罪了嘛!到时候满门抄斩我们谁都跑不了!”兰十六气得破口大骂,“兰渠太不要脸了!”
兰十五完全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他脑子嗡嗡的,险些无法思考。
他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或许担忧安王丢面子受委屈,又或许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欣喜……
至于满门抄斩,早被他丢到了脑后。
兰十五一把按住兰十六骂人骂得快飞起来的手。
“我去前院看看,你在这等我还是一起过去?”
兰十六一把拉住他袖子,“一起去!反正命都要没了,还怕什么冲撞贵人!”
*
君韶高头大马,孔雀袍黄金冠,喜气洋洋抱着圣旨,跟一旁的司偃打趣。
“本王今日便有夫郎了,你可还是个老光棍。”
司偃看了眼身后那足有半条街长的聘礼队伍,以及硬生生被君韶从女皇那里借出来的乐师们,翻了个白眼。
“我不愿做那条舔狗罢了。”
君韶扭头:“何为舔狗?”
司偃老神在在,“不久前认识了一位有趣的小友,舔狗一词是在他那里学的。”
“他给我讲了个故事,说某日他出门,门口蹲着一只白狗,一见他就摇尾乞怜,扭捏前行,甚至不住舔他的鞋裤,无论打骂都无法赶走,姿态卑微至极。”
“遂起名舔狗。”
君韶拍了拍她肩膀,把头扭回去。
“不必嫉妒。”
司偃撇了撇嘴。
马上要行至长风街,跟着聘礼队伍后的百姓已越来越长,都是来跟着接喜钱看热闹的。
“这是安王殿下要去兰府下聘吧?”
“我听在宫中当值的四姑家的表弟的小舅子说,确实如此。”
“那她娶的是兰府哪位公子?”
“兰府只有那一位清渠公子好吧!传闻中那叫一个美若天仙,倾国倾城,还极具才情!”
“那配给安王岂不可惜?”
“嘘,小声点。”
“这么吵,没其他人听得见的。再说了安王纨绔何人不知?嫁她真不如进宫做个贵君,当今女皇那才是真女人!”
……
君韶听不见百姓们的言语,见大家笑着看她,自然都以为是在贺喜,喜钱一把一把往外扔。
司偃拽住她。
“别扔了,兰府到了。”
君韶忙端正坐好,往兰府那边看去。
可谁知,这一看,竟看到兰府外乌泱泱跪了一片。
君韶抬手止住身后乐师们的吉乐,下马步行过去。
“兰大人不必如此多礼,本王日后还要唤您一声岳母,此举实在折煞……”
“臣罪该万死啊!”
兰缨猛地嚎哭了一声。
君韶伸出去扶她的手顿住。
“何出此言?”
她下意识抬眼在人群中寻找自己魂牵梦萦那道身影,找了三遍,一次比一次慌乱。
“兰渠在哪?”
兰缨一头磕在地上,“老臣教子无方,今日一早起身,兰渠他就不见了,只留下一封信,老臣没敢看……”
兰缨未曾说出口的是,那信是封拒婚信,用词极为胆大妄为,她得知兰渠逃婚时撅过去一次,看到这信又撅过去一次。
她小心翼翼将信递过去。
安王殿下应该能明白兰渠是什么意思吧……
哪知君韶接过信,看到了信封上的[阿韶亲启],突然就美滋滋笑了出来。
“他唤我阿韶,他心里定然有我!这信中定然是考验我的难关,待我做到他便会出现了!”
“儿时我们经常做这样的游戏!”
她把信往司偃手里一扔,“帮我念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