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一下子腿软了,抖得挪不动步,打着牙战又问,“谁?”
这时,风中又飘来一个凉笑,不知哪里忽闪出一道黑影,出现在男人身后,一把锋利的冷匕已贴上男人脖颈,手起匕落,利落的割开男人喉管。
男人瞪大眼睛,手捂着汩汩流血的创口,惊恐的倒了下去。
那人收了滴血的匕首,背对着虞扶苏,长衣墨发在风中翻动飞舞不停,形似鬼魅。
“你…是谁?”虞扶苏声音也颤个不停。
那人闻声,慢慢转身,对车上的虞扶苏眨动了一下眼睛。
“君扬!你…是人吧?”
他好似有些惊喜又有些委屈,“真好,夫人还记得我的名字,抱歉,吓到你了。”
他伸手过来给虞扶苏松腕上的麻绳,手指似乎刻意在她腕上触了触,好让她安心。
的确,这样柔软温润的触感,以及那曜若星河的明粲双眸,怎么会是冤鬼呢?
可……?
“君扬,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虞扶苏不解。
君扬并未回答,只道,“外面风大,找个屋子进去说吧。”
说罢,他抱起还在昏迷中的宝瓶,双手却十分规矩,刻意保持了分寸距离。
他抱着宝瓶在前面走,虞扶苏脑中有些混乱不能思索,竟真跟着他走了起来。
他在前方忽然回头,对她一笑,“害怕的话,抓紧我的衣袖。”
虞扶苏摇摇头。
他见状也未说什么,看了她一眼继续往前走,不知在这废宅中怎么绕了一圈,竟真看到一排保存较好的房屋,甚至还有木门虚掩着。
君扬踢开一间木门,示意虞扶苏进去。
虞扶苏跟着进了屋,小心翼翼迈着步子。
脚下好似踩到什么,她略紧张的往下觑了一眼。
“啊!”
虞扶苏惊得叫了一声,一把抓实君扬手臂,紧紧贴在他身边。
透窗而入的残月冷辉下,那地上赫然躺着一节白森森的人骨,因在屋内,未受风吹雨淋,保存完好。
……
帝王不知自己用了多快的速度赶到泰和宫,身后的血卫赤焰和墨冰都落尽下风,差点没追上来。
他一脚踹开泰和宫宫门,看到虞婉那张令人憎恨的脸。
“虞扶苏呢?”
“哀家侄女呢?”
两人同声发问。
短暂的惊诧和沉默后,泰和宫忽陷入死一般的静寂。
所有人此刻才意识到,扶苏她,不见了。
帝王面色沉如阴云,秀密黑睫罩下,在玉面之上投出一段阴翳弧影,他吩咐道:“墨冰,去查,去找,哪怕死的也要找回来,也要葬入朕的帝陵。”
虞婉听他此言,愤怒的目光狠狠切割着帝王,却在忽触到帝王泛红的眼尾之时微僵住,接着目光变得怪异,喉咙里爆出大笑之声,笑的眼泪几乎都要挤出眼角。
“嬴逸归,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也有今天,哈哈……也有今天……”
她似哭似笑,口中不停刺激着帝王,“能好好拥有的时候你不要,支离破碎的时候你却又想强留。”
“小子,哀家诅咒你,诅咒你终此一生,空空一场,什么也得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