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 10 章(1 / 1)声控系首页

只一晃神,沈又晴抬眸就见裴遇自略显昏暗的场内径直走过来,然后站在灯光下。对方逆光看过来,沈又晴有些瞧不真切裴遇脸上的表情,只知道男人微微喘着气,在彼此眼神错开的时候,抬手擦了把额头上的细汗。    另一侧是直接撩起衣摆擦脸的薛杰睿,比起裴遇来喘得更厉害,看表情应该是输了,忿忿不平道:“今天吃撑了,跑不动,下次再来!”    裴遇脸色如常:“愿赌服输。”    沈又晴多嘴插了一句:“你们赌什么了?”    薛杰睿没搭话,看裴遇一眼:“……靠!”    虽然好奇,但沈又晴也没多大的兴趣八卦薛杰睿和裴遇之间的事,冲薛杰睿指了下自己身边还剩了一大半的草莓,沈又晴感觉后面有人小心翼翼用指尖轻戳了戳她的肩膀。    沈又晴这才想起来。    “对了……”沈又晴起身小跑至裴遇的身边,这举动让裴遇不明所以地多看了她一眼。    昏暗灯光打在裴遇的侧脸上,轮廓简洁干净。沈又晴走近,并没有想象中她不喜欢的汗味。    沈又晴小声道:“有人让我帮忙要你的微信号。”    一边说着,沈又晴下意识仰头将嘴凑近对方的耳朵。为配合她的动作,裴遇不得不稍稍低下脑袋。    “帮了忙有好处?”    “啊?”沈又晴愣神,“没有。”    “没有。”裴遇重复她的话,又像是答复,“不玩,不给。”    裴遇拒绝的彻底,沈又晴一时没接上话。    “土包子没有微信号。”裴遇漫不经心道。    沈又晴:“……”    说实话,这样的理由太假,她是万万不信的。    沈又晴没好气,随意抬了抬下颚示意:“你自己跟小姑娘说去!”    说罢对上裴遇的眼,却见对方也恰好垂眸,撞上她的视线。    沈又晴怔然,意识到自己是不是凑太近了。裴遇先她一步退开,然后抬脚往那女生的方向走。对方还站在她刚才坐过的位置,发现裴遇靠近,脸蛋羞得绯红。    沈又晴顺着裴遇所在的方向看去,只见裴遇在女生面前杵足正说着什么,男人似乎对这种情况司空见惯,脸上没什么过多的表情。    薛杰睿莫名其妙走到她身边,手里还抱着那袋子草莓,吃得津津有味:“怎么了?”    沈又晴回答:“那妹子看上他了。”    薛杰睿啧啧嘴:“可怜。”    沈又晴:“???”    薛杰睿说:“没戏的。”    沈又晴也挑了个草莓送进嘴里:“你怎么知道?”    薛杰睿理所当然道:“都说了他瞎啊!”    沈又晴没忍住,打了个嗝。    须臾后裴遇拿了瓶没开过矿泉水折返,女生恋恋不舍的又朝这边望了几眼,这才跑去远处同伴处,失望摇头。    薛杰睿鄙视:“你怎么好意思拿人家的水?”    裴遇不以为意问:“你要吗?不要我喝了?”    薛杰睿闻言急忙抢过水:“好兄弟!”    沈又晴禁不住吐槽:“塑料兄弟情。”    薛杰睿一次性喝掉了大半瓶,裴遇环视一周,这才问:“你邹老师呢?”    沈又晴一怔,答:“说接个电话……”    裴遇颔首,没说话。    沈又晴纳闷:“……可是已经很久了。”    裴遇若有所思皱了下眉,走了几步,勾腰拿起整齐摆放在地上的外套,随意搭在肩上。薛杰睿一瞅不乐意了:“你怎么能拿我的衣服给他当垫子?”    “不脏的,我看了,”沈又晴压身嗓音,“我怕裴主播有洁癖。”    “有吗?”薛杰睿费解道。    “他刚才吃饭,用纸巾擦了三遍桌子。”    薛杰睿想了一下:“那你有没有注意我擦了几遍?”    沈又晴一时没答上来,陷入沉思。    薛杰睿感叹:“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没一个好东西……”    沈又晴:“……”    沈又晴:“别乱用成语!”    薛杰睿一脸“我就静静看你狡辩”的表情,沈又晴无力扶额:“所以你擦了几遍?”    “哦,”薛杰睿无所谓道,“我一遍也没擦。”    沈又晴:“…………”    能忍?    沈又晴不愿再跟薛杰睿贫嘴,跟在裴遇后面去找邹昌铭。手机屏幕的幽光照在裴遇英俊的面容上,对方神色复杂:“没有接电话。”    沈又晴心有不安,但想想邹昌铭那么大个人了,还是泞大教师,在学校里应该也出不了什么事。沈又晴猜测:“会不会是马上回来了,所以没有接?”    薛杰睿点头,接话:“也可能在上厕所。”    话音未落,裴遇突然加快了步伐。    顺着裴遇的目光看去,沈又晴隐约望见了一个佝偻的身影,坐在树荫下的长椅上,将整个人隐于一片黑暗中。邹昌铭勾着腰,用掌心按住了双眼,像一只直不起背脊的大虾。    听见动静,邹昌铭迅速抬起头,借着微弱光线沈又晴隐约看见对方泛红的眼眶。    邹昌铭语气很轻,像是在极力掩饰自己内心的情绪:“你们怎么来了?”    裴遇的声线没有太大波澜:“比完了。”    邹昌铭愣了一下,有淡笑的声音,道:“那走吧。”    沈又晴屏住呼吸,又听裴遇开口:“谁打来的电话?”    邹昌铭叹气摇头。    裴遇嗓音不悦:“又是那个人?”    沈又晴一头雾水,半晌后才从双方的对话中窥探到丁点信息。自温阮离世后,温阮母亲把所有过错都推给了邹昌铭,后来其丈夫被捕,女人心力交瘁,更是痛斥邹昌铭悔了她的整个家庭。    “张海根办了取保手续,昨天已经出来了,”裴遇说,“听说是高血压,状态非常不好,所里怕出事,不敢收。”    沈又晴没明白,用手肘碰了碰一旁的薛杰睿,小声问:“张海根是谁?”    薛杰睿本来想摇头,思考了几秒,恍然大悟:“温阮她爹。”    沈又晴错愕:“她爹姓张?”    薛杰睿解释:“温阮母亲是二婚。”    沈又晴咬唇没吭声,正竭力在脑海中整理所有细节,企图探知到其中一二。耳边是邹昌铭深深的呼吸,静了须臾后,染上不易察觉的颤抖嗓音:“其实她母亲说的没错,如果不是我的自以为是,如果我再多点耐心,也不会察觉不到她的不对劲……”    邹昌铭的语气缓缓,但却更似无声的暗涌,在心底掀起翻天巨浪。    和所有情侣一样,纵使刚刚陷入热恋时有多粘腻,但时间一长,都有疲倦的时候,也就是外人口中所说的磨合期。那时他常常为工作的事情烦心,而温阮也临近实习期,家里不愿女儿离身边太远,极力劝她回去,温阮母亲更是搬出自己的凄苦人生,这二十多年养大她的累温阮不是不知,继父自失业后便开始嗜酒好赌,一个家常年靠一个女人支撑,温阮心有不堪,也鲜少向外提及自己的家庭。    后来温阮说心疼母亲,邹昌铭便表示尊重她的决定,如此吵来吵去,倒不如两人先分开一段时日,好好想想。这番话让温阮第二天便收拾了行李离开了泞市,再见温阮已是一个月后,像变了一个人,消瘦了许多。邹昌铭曾提出一次复合,但被温阮拒绝了,却不想隔日温阮又找上门来,问他还爱不爱自己,像疯了一样。    邹昌铭那时觉得,一段感情既然没有结果,总该做个了断,这样对彼此都好。自此他便有意无意避开所有关于温阮的消息,但温阮有时仍会给他发一些聊天信息,回忆当初,或质疑他曾经说过的情话究竟是真是假。起初邹昌铭还会回几句,后来对方的语气愈发尖锐,他也就不再多理。    然后就有了那条新闻——    女大学生跳楼轻生,他被千夫所指,一度冠上十恶不赦的罪名。    “我这几晚又梦见了她,她说她恨透了我。”长久的沉寂后,邹昌铭颤声道。